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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昨晚,她方才明白,无论前世今生,明靖珩都是爱着她的。
    这一世他会为了太子而假意叛变,前世,大约亦是一样的情形。
    前世的时候,他同她说过的,让她信他,不要信彭氏,也不要信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
    可她终究还是信了旁人,将他撇下了。
    那一世她被他保护的太好,一点风雨都不知晓,如一只心甘情愿躲在他羽翼下的金丝雀一般。她不信他,他亦是不敢信她,生怕将自己在四皇子处当细作的事情让她知晓了,乱了全局。
    她不求他将自己时时放在第一位,她只是希望,有了问题,她可以和他互相扶持着去度过,而不是被他保护的不谙世事。
    他们,是夫妻啊。
    日后漫漫人生路上,互相扶持着、商量着走过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吗?
    这一世,她接到赐婚的圣旨时,便在想,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她改了所有人的命运,缺唯独改不了自己的。
    但其实,她的命运同前世已然不同了。
    他终于相信了她,也将一切告诉了她。
    他还对自己说,他情愿放手,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子都可以放弃。
    这一世,嫁给他后,便是一场豪赌,在局中时,她一直保持着理智,纵然早已知道自己的心境,却仍是一直在告诫自己,他说的一切,都不要信:无论对自己有多好,都不要动摇。
    因为她总是觉得,她和他,会是前世一样承认了,无论这一世她多么的果断强硬,她仍是那个优柔的云彦芷。
    今日,她将选择权仍是交给了他。
    他若是将那封和离书送至官府,他们便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他若留在手中,她便留在这里,无论朝局上是输是赢,都等着他。
    深夜,乐宴居东厢房。
    下午的时候,四皇子听闻了明靖珩被刺的消息,特意同连石海一道来了明府探望明靖珩。
    言语之中,一只在打探他对这次刺客的来源是否知晓。明靖珩这几日身心俱疲,但大费周章演了这么一出的苦肉计,今日便是最重要的一场戏,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演好的。
    连石海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却只是低下头,不言不语,完好的右手却是紧握成拳。
    毕竟他是背叛了太子的那一个,在四皇子同连石海眼中,他们两个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这样愧疚有之,悲愤有之的反应,他想,方是最真实的。
    那两只狐狸果真没有多说什么,连石海只是嘱咐了连兰芝几句话,便同四皇子离开了。
    他明明是个武夫,却过着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当真是心累。
    这一日失血多了些,他本是想着歇一个下午,再起身处理事情的。
    只有忙起来,他才不会去想那一封和离书的事情。
    谁知身子仍是没有熬住,过了辰时,却仍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却听着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明府的下人得了明老夫人的命令,哪个敢来打搅他睡觉,他只当是做梦,谁知那人竟越喊越大声,明靖珩打了一个激灵,便从梦中醒来。
    来人竟是一个男子,吊儿郎当地穿着一身粗布短打,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见到这人,明靖珩的脑袋一箱子便懵了,问他道:马三?你不是在赶车送她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马三正是明靖珩派去护送云彦芷的车夫,功夫高明,性子虽有些急躁但本性并不坏,做事也靠谱,他们二人私交甚好,明靖珩便点了他去护送云彦芷。
    马三蹲在明靖珩床前的脚踏上,却是不回答他的话:大哥,你这一伤,连该有的警觉都没了,若是往日,你定不会让我近身的。
    明靖珩心中害怕,不愿同他兜圈子,拉下脸来,道:你先回答我的话!
    马三烦的紧,将口中的草杆子吐到地上,恨恨地骂道:那婆娘好的很,一点事都没有,再护送她下去,恐怕有事的就是老子了!
    原来是来发牢骚的,明靖珩心中的担心略微平复了下去,只听那马三又道:明明对你无意,听说了你被刺,还以死相逼非要回来。老子都快出城了,又被她支使回去!到了庄子上,又打死不愿意走!还给我看和离书,非说她没有签字,算不得数!你说说,这婆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明靖珩却是忽的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他道。
    你是说,她,没有在那份和离书上签字?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妹子们还是要知道的多一点的,不能放手
    第198章 故衣
    暮春的乡下,夜里总是十分热闹的。
    明家的庄子挨着村子,云彦芷躺在炕上,耳边传来院子里池塘中的蛙声,甚至远处还隐隐约约地又犬吠声传来。
    一派宁静的人间烟火气。
    这一日经历了太多,同车夫的谈话恐怕是她这两辈子,唯一的一次撒泼。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今日她若是说不出这话,只怕接下来的一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说出了。
    她现在只忧心明靖珩的反应。
    他对自己,是不是已经失望到,即便听到了车夫的话,也不愿再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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