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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村正要一跃而起,却见横川神色如常,不禁暗自惭愧,忙按捺下来,等着横川从容起了身,这才随了过去,等在一旁,看着横川接电话,不料还没说两句,就见他脸色微变,面上笑意消失,一言不发。
    “老师,怎么了?”
    木村见状,心里涌出一阵不详的预兆,问道。
    横川慢慢地放下了电话,僵硬地转过头,说:“计划失败了!推测应该是有内奸,消息泄露了出去。”
    木村震惊,很快反应了过来,咬牙道:“知道这个计划的人有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这就连夜彻查!”
    深夜,傅明城未眠,独坐家中书房,望着对面墙上悬着的父亲遗照,陷入沉思。
    忽然这时,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万籁俱寂,这声音听起来,便显得分外刺耳。
    他看着电话,没立刻接,任它响了十来声,断了,紧接着,又响了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深夜还会打来电话找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傍晚一起喝过酒又泡过澡的松阪。
    松阪电话里的声音被可以压低了,但很明显,他气急败坏。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质问傅明城。
    傅明城不紧不慢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松阪君,也不看看是几点钟,我不需要休息吗?你什么事,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松阪嗓音压得更低了:“今晚是不是你把情报泄露出去的?你是中国人的内奸!”
    傅明城笑了:“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点吗?在法庭上,法官宣判一个人有罪,也是需要罗列证据的。”
    “别装了!这件事只有横川先生、木村,以及我的上司三方知道!他们怎么可能外泄?而我和你提过这件事!你知道我刚经历了什么?我被传过去接受调查!”
    “是吗?既然你认定是我,大可以把我说出去,何必自己打电话来质问?”傅明城不紧不慢地道。
    松阪一顿,咬牙切齿:“你敢和我玩手段?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松阪君!”傅明城的语气突然转冷。
    “你要是怀疑我,就请把你昨晚失口泄密的事直接上报!想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
    他沉吟了下,“算了,多亏你提醒我。事关重大,还是我自己找木村吧,交待一下,免得日后被你们怀疑……”
    “不必了!”
    那头的松阪立刻打断,语气随之放缓,“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是希望你好自为之……”
    “该好自为之的是你!”
    傅明城不客气地直接挂了电话。随后他没立刻离开,而是继续静静坐在书房之中。大约半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还是松阪打来的,但这回他的语气已和之前截然不同,充满歉意,一开口就不住地道歉,几乎都能想象他此刻在不停鞠躬的样子。
    他告诉傅明城,刚才接到报告,木村手下的一名高级事务联络人今晚联系不到,找到住的地方,发现人去屋空,贵重财物也不见了。此人之前曾和一个中国女人相好,木村获悉后,怕他因此而动摇信念,逼他杀了那个女人。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买,泄露消息,继而畏罪潜逃。
    电话里松阪的语气已掩饰不住他此刻的兴高采烈了。他再三地向傅明城赔罪,说过些天等这事的风头过去,自己再请他喝酒,最后恳求傅明城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失言的事。
    傅明城挂了电话。
    那个替死鬼,现在应该已被陈英抛尸在了不知何处的暗夜深处。
    他慢慢地抬起头,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周围。
    灯影空寂。
    他正独坐此间,她呢?
    此刻,那世上最幸运的男人,他应当就伴在她的身边和她一道踏上归途了吧。
    这个漫漫长夜,傅明城注定不眠。而新婚之夜的王庭芝,他所经历的内心波澜,也绝不比傅明城要少半分。
    惊魂已经过去了。王家的庭院,东面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个神色凝重步伐匆匆。另一面,红烛高照,静燃无声。
    这里是王庭芝的新房所在。
    陈家小姐漂亮而温柔,是王太太唯一一个提起来算是勉强不皱眉的陈家人。这一切,王庭芝都知道。但是这个新婚之夜,即便没有饭店里的意外,大约也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王庭芝和陈家小姐在房中默然对坐良久,见她微微一动,慢慢抬头,悄悄望向自己,忽然站了起来,道了句你先休息,随即转身走出新房。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庭院中游荡,游荡,如一只鬼魂,不想回,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他的眼前总是不停地出现贺汉渚今晚最后离开前,那望向自己的微微一个颔首。
    就这样了。这么多年,如友更是如兄的一个人,就这样和自己彻底分道了。
    他只觉胸中充满悲伤和沮丧,还有几分无名的愤懑,他也不知道这愤懑到底来自何方。他整个人几乎都无法顺畅地呼吸。这一夜下半夜,东边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他也胡乱睡在了书房里。第二天早上他起来,像往常那样去上班。他需要找点事情做。却被佟国风拦下,说放他几日婚假,让他好好陪着新娘。他在书房里发呆的时候,一个下人进来,说有人找他。他出去,见是一个面生人,问什么事,那人指了指身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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