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唉了一声,道:你这孩子,你说你这是干嘛?俺跟你爷是八拜之交,也算你半个爷了,咱们一家人可不行说两家话。
平九也道:就是,就是。
邵氏笑着拉住孟彤的手,道:你这孩子跟俺们太见外了。
孟彤也跟着笑道:那俺就不跟爷爷,平九叔,和婶子客气了,有道是亲兄弟明算帐,婶子和平九叔给俺家垫的银子,可不能不说清楚,婶子和平九叔既然已经给俺家垫了七两一钱银子,就干脆再借俺家二两九钱银子好了,俺打算整借整还,就先欠着婶子家十两银子,那二两九钱银子,还要麻烦婶子明天跑一趟镇上,帮忙多买些棉花和厚布。
孟彤苦笑着扯扯身上的衣服,道:俺这一身衣裳虽小了点,好在还暖和,可俺爹和俺娘的棉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做的了,实在抵不住寒,今年要是再不做身厚衣裳,俺怕俺爹要冻病了。
孟大有些无奈的看着女儿,温声道:别瞎说,爹还没你想的那么没用。
有用没用的,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在场众人直接无视了孟大这话。邵氏想也没想,就爽快的点头答应道:那行,等明儿一早,你刘大叔过来把你们的家当都拉走了,俺就上镇子上去给你买棉花和布去。
第二天一早才吃过早饭,刘大就带着刘铁和刘银赶着两辆牛车来了。孟彤临出门前,拜托邵氏顺便从镇上把她家糊窗子要用的纸,菜刀、木桶以及油盐酱醋糖这些调味料也一并给买回来,这才坐上牛车去了山地那边的新家。
刘家父子帮忙他们一家三口把东西都搬进屋之后,便急着要回去了。孟彤将人送出门之后,照旧真心实意的给刘家父子鞠了一躬,并对刘大道:刘大叔,现在俺们家啥都没有,就是想谢您也拿不出东西,但是您的恩情俺记住了,等俺以后赚了银钱再好好谢您。
刘大也没跟孟彤客气,哈哈笑道:好娃子,那大叔就等你赚了银钱好好谢大叔了。说着便吆喝着刘铁和刘银,架着牛车走了。
孟彤转身进院之后,便顺手插上了院门,进屋见孟大抱着床都不知是哪年的旧褥子,帮春二娘在铺炕,便转身去了厨房,把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都归置了一下,她发现自家连口水缸都没有,不由又是一叹。她家的院子里虽然打了井,可这水缸也不能没有,总不能每次烧饭烧菜都要跑到屋外去打水?那也太不方便了。
孟彤转回屋里,却见孟大和春二娘两个坐在炕上,神情暗淡的抱着床被子发呆,不由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30穷到这种境界
孟大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着羞愧之色,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却只是摇了摇头。
孟彤转头看向春二娘,娘?
春二娘看了孟大一眼,才有些无奈的低声道:俺们家就这一床铺盖,你那屋没铺盖说着也低下了头去。
家里穷到这种境界,孟彤也有些麻木了。没有就没有呗,俺现在还小,就先和爹娘一起挤一挤,等俺们以后日子过好了,买了新铺盖,娘你再帮俺把俺那屋给置办上不就行了吗?
春二娘心思单纯,闻言便重重的哎了一声,脸上也有了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俺们攒了银钱,就先帮你置办一床新铺盖。
孟大怜惜的看着孟彤,也道:闺女儿,等开了春,爹一定能你那床铺盖给置办起来的。
孟彤笑着点头,只觉得心里暖哄哄的。前世父母缘薄,爸爸妈妈在她还没记事就意外去逝了,这世有这样宠爱她的父母,家穷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孟彤去院外搬了些柴禾进来,孟大一见便道:这大白天的,你烧炕做什么?浪费柴禾。
天冷,您的衣裳不保暖,还是在炕上歇着,咱家现在不但一文钱没有,还欠着平九叔家近三两银子呢,您可不能再病了,不然俺们家这日子可就真没法过了。
孟大听了这话顿时哑口,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知道,最近虽然吃的好了,歇的也多,可那种疲惫感还是挥之不去,确实是不能再折腾了。
给炕烧了火,孟彤就让孟大在炕上歇着,自己拿了小弓,抓了把孟大搓的草绳放到背篓里,又背上箭袋,便对春二娘道:娘,您把米淘了,中午煮稀饭还是干饭您自己看着办,俺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再打几只雀儿回来,俺出门后您就把院门插上,咱们这儿离山脚近,平九叔早交代了,说不管山上会不会有野兽下来,俺们先防着点儿总是好的,要是有谁来敲门,您也要先问清楚是谁再开,要是俺叔他们来,您可千万别给开门。
起屋子这几天大家伙儿也没见着什么野兽,再说孟彤这些天也天天出去转晃,还能每天打几只鸟雀回来。因此春二娘对孟彤出去转晃打猎并不担心,倒是听说他叔会来,顿时就急张起来,连连点头答应着,又叮嘱孟彤,那你出门也小心着点儿,要真没打着鸟儿也别总在外头转,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