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这张脸那样美丽,留下疤痕岂不可惜了?
陶清漪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是着了火一样。曹居仁的声音里带了寻常的清和与缠绵病榻的软弱,钻入她的耳朵,让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曹居仁的话语上下起伏起来。这样一来二去的打开了话匣子,陶清漪便迫不及待地向曹居仁道了谢。
那曹居仁见陶清漪道谢,望着她思索片刻,不禁有些情不自禁,当下心间一软,道:表妹,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只是那日的事,你可怪我?
突然听闻曹居仁的声音,陶清漪的心中一动,待回味过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日的事?
那日,我眼见得你被崔籍拉扯着上了高台,却对你见死不救曹居仁淡淡地道,一双眼睛很直白地望向陶清漪,看见陶清漪的神色起了变化,不等她开口,他却又道:表妹,那日的事,我亦是迫不得已。三皇子向来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且他一贯顺风顺水惯了,最听不得那逆耳忠言。我怕当时多说无益,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触怒了三皇子,只能静观其变,伺机去救你他顿了顿,又抬眼观望了陶清漪的表情。
表妹,你可怪我吗?表妹,你莫要怪我好不好他的声音轻轻,语气慢慢,好似带了什么魔法,明明方才陶清漪回想他见死不救时还有些埋怨,现在听他的话语,却只觉得心中好似盛满了蜜,是一阵暖暖和和的甜。
其实,陶清漪心里原本就是不怎么怪曹居仁的,虽然她先前因了他的见死不救而失望过,但毕竟他当时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又听他这般解释了,更觉得他人真是好的过分。
毕竟,他最后还是救了她的。
陶清漪深深地想,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冲出来接下坠下高台的她,恐怕此时此刻,她也不再能够站在他的面前。这样说来,他的表兄曹居仁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陶清漪更加的垂下头来,再也不敢去看他那一双好似勾魂摄魄一般的眼睛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管闪过她曾经看过的那些才子佳人小说,那些小说里总有落难的美人最终得到才子的搭救,而美人们最后总免不了说上一句妾身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陶清漪的脸渐渐地飞上红霞,为自己突如其来的龌龊思想而感到打心眼里的惭愧。
而那躺在榻上的曹居仁,似乎与陶清漪心有灵犀似的,见那陶清漪红了脸颊,却火上浇油一般地一把抓过陶清漪的手,按在了自己掌心。
表兄,你
表妹,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便对你一见倾心曹居仁一字一句地说,他的声音柔软而悦耳,似乎还带着甜蜜的芬芳,此刻那话语从他那薄薄的嘴唇中说出,却又十分鲜妍好看。他盯着陶清漪的时候,是无与伦比的认真与专注,那一双动人的眉眼中,似乎是倾注了所有的感情与气力,仿佛再多一分,那爱就要满溢出来,喷薄出来了。
陶清漪轻轻地颤抖起来,感觉自己就快要融化了。手上,是他的肌肤传来的温柔的热度,不太热,也不太凉,温度正正好,却又仿若是个极烫手的山芋,摊在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左右为难,满盘皆输。
空气一时凝滞的厉害,仿若掉下一根针,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但此时,这安静的室内却又是不安静的,因为陶清漪的心,噗噗通通的就快要跳出胸腔了。
似乎快要忍受不住这样热气腾腾的暧昧氛围,陶清漪想要从曹居仁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但那曹居仁却像是看透她似的,故意顽皮起来。
表妹,你是如何看我的?你不说,我就不放手!他故意将手又紧了紧,一双手只攀援在陶清漪的手腕上。
他是拿笔的人,手指白而细长,手掌圆润细滑,连一丝薄茧也没有。这样一双好手,熨帖在陶清漪的手上,只让她从手到心,从心到四肢百骸,都跟着酥麻了。
但,那酥麻过后,她却又是猛地一激灵,脑海中不禁略过姑丈曹安定接受同僚们祝贺的场景,在那些大人们的口中,曹居仁是即将要成为驸马爷的人。
公主良婿,自己又怎配巴巴念想?
一腔柔情急转直下,陶清漪只感觉到自己犹如被彻骨冷水通体浇了个透心凉。于是狠心地推开了曹居仁的手,在曹居仁略微诧异的眸子中,她冷然道:表兄,我一介命运多舛的孤女,我如何看你,又有什么重要呢?
第14章 (十四)情到浓时
表兄,我一介命运多舛的孤女,我如何看你,又有什么重要呢?
陶清漪一面说,那心中一面抽抽地疼。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狠极了,就算是曹居仁被皇上看中做了驸马,那也全都是皇上的主意,又与他曹居仁何干呢?可是,自己却又是忍不住去生他的气,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懂,她到底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