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心中大惊。
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摸向枕边,一把尖刀握在了手心里。自从重生以来,她便有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在枕边放一把刀。没想到裴渊生前她用着,反倒是在裴渊死后给用上了。
沈婠握紧尖刀。
她轻咳了一声,那道黑影顿了下,沈婠捏着嗓子,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哎呀,郡主,您可回来了。奴婢等得您好辛苦,今夜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过来了,幸好奴婢临时想了个法子才两位祖宗给哄走了。不然郡主您偷溜出去的事可就瞒不住了。郡主呀,下回您换霜雪来扮您吧,奴婢头一回做这事,心里可害怕了。要是别老夫人发现了,奴婢铁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换了平日里的霜雪早就过来了。如今她这么一番口舌,霜雪竟是还没过来。沈婠心里有几分紧张和害怕。
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从床榻上坐起,正要伸手去拨开纱帘时,那道黑影却是倏然转身,不过是眨眼间就从窗子里逃出去了。
沈婠松了口气,方才还是半湿的里衣,如今是全湿了。
沈婠连忙下了榻,走到外间一瞧,霜雪昏倒在地,沈婠伸手一探,还有鼻息。她站了起来,急急地大叫:“来人,快来人呀!”
须臾便已是有数个婆子进了来,婆子一见倒在地上的霜雪,纷纷吓了一跳。
“郡主,这……这……”
沈婠说道:“有小贼闯进来了。”她冷了张脸,“去把沈管事叫来,传令下去,立马去捉拿小贼,他刚走不久,让人堵住沈府所有的大门,还有,各个院子都去搜查一遍!另外今夜当值的护院通通罚三个月的月钱。”
婆子连忙应了声“是”。
沈婠又道:“去把玉禾叫来,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霜雪。”
婆子又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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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大夫过来看了霜雪,发现霜雪只是普通的昏迷,一掐人中,人就醒过来了。霜雪喝了口茶后,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沈婠换了件干净的里衣坐在靠椅上,案几上放了一碗轻羽刚刚煎好的安神药。沈婠喝了小半碗后,问道:“霜雪,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霜雪抹了把冷汗,说:“奴婢在外间打着盹,之后听到有声响,奴婢原以为是轻羽,未料那人却是个穿了黑衣的男子!奴婢吓了一大跳,刚要喊人,那人便打昏了奴婢。”霜雪摸了摸脖颈,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沈婠沉吟片刻,问道:“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
霜雪努力回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她说:“屋里太暗了,奴婢没看清,但是那人走近时,奴婢看到他脸上有好几条血红血红的刀疤。”
沈婠听罢,只道:“嗯,我知道了。霜雪你回去歇着吧。这几夜便由玉禾来守夜。”
郭嬷嬷说:“郡主,需要再往我们院子里添些人手么?”
沈婠说:“这个不急,我自有打算。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玉禾,你留下来。”待所有人离开后,沈婠对玉禾道:“你这几日带些人手去郊外搜一搜,看看能不能寻到裴渊的尸骨。”当时皇上是命人抛尸荒野的,荒野里野狗众多,如今都大半年了,估摸残渣都不剩多少了。沈婠叹了口气,道:“尽量找一找吧,或者到附近的农户问一问,半年前有没有见到一具面容全毁的尸首。”
数日后,玉禾回来禀报:“郡主,什么都没有找到,奴婢也带人去问了附近的农户,他们皆是说不曾看到有什么尸首。”
沈婠蹙了眉头。
玉禾问:“郡主,还要继续搜寻么?”
沈婠摇摇头,“罢了,不用了。”前几天她都几乎把整个沈府翻了遍,也没有寻到那小贼。且从那一日小贼的举动看来,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在京城里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唯一与自己有仇的也只有裴渊一个。那小贼的目标在自己身上,那一日他没有得逞,想来也不会罢休。
沈婠说道:“玉禾,你把霜雪和轻羽唤来。另外,这几夜你去让在院里守夜的婆子放松些,不必盯着守着了。”
与其这么心惊胆战下去也不是法子,倒不如来一招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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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今夜是十五,月色极好,明晃晃的。沈婠的院子里一如往常地安静,在院里守夜的婆子得了命令后,心安理得地打起盹来。沈府里的护院偶尔经过沈婠的院子,也不曾多加以停留。
一道黑影窜进了庭院中。
他潜伏在沈府多日,只为确认一件事情。他要看看这里的沈婠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沈婠,这里的人虽是一样的,但是变化太大。好比如沈婠这贱人怎么可能会在沈府里过得风生水起的,且又怎会入了皇帝的眼被赐封为初云郡主,如今更是给闲王指了婚。
这么好的日子,一点也不像是沈婠能有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裴渊更是轻车熟路。他摸进沈婠的房里,一丫环在打盹,头垂得低低的,看起来没有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裴渊走近沈婠的床榻。
就在此时,刚刚还在打盹的玉禾倏然跃起,一掌击向了裴渊!裴渊只觉身后有风袭来,连忙一个侧身,躲过了玉禾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