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急道:娘,你还有我和妹妹啊。
当天下午,陆谏之宣布纳云柔为妾。
因为是妾室不宜操办,再加上云柔未婚先孕实在难堪,以及林氏气病,所以只是简单的摆了一桌酒席,布置了下洞房。为了这个,陆谏之觉得委屈了心上人,承诺道:等将来林氏死了,我就扶你为妻,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云柔苦涩道:妾扶正,谈何容易?律法亦是不容。
一日为妾,终生都带贱格了。
陆谏之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绝不负你。
云柔摇头,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真心。可是本朝律法,是不容许妾室扶正的,这个只怕,行不通啊。
陆谏之忙道:便是律法不容妾室扶正,也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嗯,我想过了。陆谏之一脸深谋远虑,急巴巴道:你暂且忍耐一下,以姨娘的身份先好好养胎。将来等林氏去了,就,秘不发丧,对外说你是林氏就行了。
云柔吃惊道:啊?这样行?便是我不计较改名换姓,昭华和容华岂能答应换娘?林家又岂能答应?便是老爷子也不答应啊。
陆谏之却道:昭华和容华是我女儿,岂能不听爹的?至于林家,远隔在千里之外如何知晓?我爹哪儿,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云柔并不赞同这个主意。
但是见陆谏之说得兴致勃勃,不便驳他,故作含情脉脉的样子点头,谏之,让你费心了。又叹气,可惜我看林姐姐身子还行,想来,我只能是做妾的命了。
陆谏之皱眉道:大夫说过,她的病熬不过今年冬天的。
谏之,我没有盼着林姐姐死。云柔握住他的手,细声细气道:只要能跟你永远在一起,不管是做继室,还是妾室,我的心里都是愿意的。
陆谏之听了更加感动了。
于是,再也不踏入林氏的房门。
林氏本来就被气得病重,再看丈夫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越发灰了心,饮食一天比一天少,人也一寸寸的瘦了下去。
不过几天,便已经将近奄奄一息了。
昭华没想到,虽然她提前揭穿了云柔怀孕,让云柔不得不做了妾,娘亲却和前世一样失去生机,一心糟践自己求死。
她又是气,又是恨,质问林氏道:你就愿意这样折腾死自己,便宜云柔吗?你就愿意看着云柔扶正,天天和爹卿卿我我吗?你就愿意双眼一闭,让我和容华无依无靠,喊云柔做娘亲吗?娘,你醒一醒!
林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道:我恨他们,可是我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又是这样病歪歪的身子,也做不了什么。
昭华怒道:那你也可以好好活着啊!
林氏却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哽咽哭道:我,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昭华气急,转身就去把妹妹容华找来,双双跪在床前,娘,你要寻死,就把我和容华一起带走!免得你死了,我们还要认贼做母,一辈子被人搓磨!
容华年纪还小才得三岁,一脸茫然。
林氏却是伤心至极,放声大哭,老天爷啊!呜呜,我是活不下去了,就把我们娘儿几个,全都带走吧。
下人们都吓了一跳。
林妈妈慌道:大奶奶,可别说这样的话,小孩子娇嫩受不住的。这红口白牙的,万一让老天爷给听见了,孩子们是要生病的。
你让她说!让她说!昭华恨铁不成钢,怒不可遏,为了一个负心的臭男人,为了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就宁愿自己让位去死!还要拉着孩子去死!
昭姐儿。林妈妈阻拦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奶奶说话?别气你娘了。
她自己都要寻死了,还用得着我气吗?昭华对林氏是怒其不争,恨其糊涂,直接找了一把剪刀过来,递到林氏手里,你要带我和容华去死,现在就动手!你不动手,就是软蛋!来啊,杀了我和容华,让你走得清净!
别、别林氏双手直发抖,赶紧把剪子给扔远了。
容华年纪小,眼见姐姐和娘亲争吵起来,顿时吓得大哭起来,哇哭着喊着扑到乳母怀里,死活不肯过去了。
昭华上前抓起剪子,喊道:与其等娘死了,我和容华被那个无耻女人折磨,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娘下不了手,我下说着,就朝左边手腕狠狠扎去!
乳母一声尖叫,啊!昭姐儿。
林氏看着女儿胳膊上的鲜血,几乎要疯了。一向病歪歪的她,竟然生出力气下了床,抱着女儿大哭,我的昭姐儿,你、你,你这是要把娘给心疼死啊。
昭华强忍疼痛,冷冷看着她,从今天起,你一天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吃药,我就扎自己一刀!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