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习惯了, 损他两句我好没那么紧张。”
陆沉霜的眼神有些犹疑, 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她跟魏世昭斗嘴斗习惯了, 一说到他就下意识要唱反调的,虽然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 但这样说出来能让她轻松点。
苏闻琢闻言笑了一下,心里的紧张感也缓解了两分。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好让等待的时间过得快些,不知过了多久, 驿站外头好像终于传来些声响。
是陆沉霜听见的。
她习武, 耳朵比苏闻琢灵敏,轻轻朝她“嘘”了一声,苏闻琢立刻便禁了声。
外间的朝生和阿墨也听见了, 警惕的站在了门口。
很快就有脚步声踏到楼梯上,没多久房门便被敲响了,是很有节奏的几声扣门,然后紧接着便听见屋外的人低声说了一句:“是我。”
苏闻琢的眼睛一亮,是俞景的声音!
敲门的暗号是对的,声音也是对的,朝生上前开门,阿墨还是隐在门后以防万一。
门被打开,外头站着的确实是俞景和魏世昭。
在里间的两人见他们回来了,心下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
苏闻琢快步朝俞景走过去,她想牵俞景的手,俞景先一步搂住了她,又抚了抚她的背,低声道:“没事,没有受伤。”
“那就好。”苏闻琢还没问出口的话就被他答了,注意力就到了别处,“事情顺利么?”
“郑逢年的暗卫生擒了一个,但是那个苗疆男人跑了。”
俞景话音落,苏闻琢便“啊”了一声,下意识问:“那怎么办?”
“无妨,他中了我暗器的毒,总要去城里看大夫的。”
俞景没有多说,垂眸看着她因为疲惫而有些泛红的眼睛,有些心疼,给魏世昭示意了一个眼神便揽着苏闻琢往外走,边走边哄她:“今夜太晚了,明日还要早早进程,我们先回去睡了,嗯?”
苏闻琢见他回来就放心了,这时候才觉得困意有些浓,小小的应了一声,又回头与陆沉霜打招呼:“霜霜,我先回房啦。”
陆沉霜正在念叨魏世昭肯定是久不练功退步了,现在连人都抓不住。
见苏闻琢在门口与她打招呼,也挥了挥手道了声“晚安”。
魏世昭哪能就让她数落,忍不住便与她争辩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半夜的竟然都还没有睡意。
这夜紧张了半宿终于是过去了,郑逢年的人活捉了一个被暗卫看着,另外的没能被及时拦下已经自尽了。
翌日一早,俞景和魏世昭去审昨夜活捉的那人,
他虽然做商贾打扮,但却是郑逢年身边的暗卫,嘴风很紧,任他们怎么逼问都一句话未说。
俞景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对魏世昭道:“时辰不早了,这人废了武功打晕带走吧,到了清淮再慢慢审。
魏世昭也觉得没必要继续耽误时间,朝暗卫示意了一下,暗卫便将人带下去了。
待门关上后,他又问了俞景一句:“你说这人也没有武功,怎么就能提前跑了呢?我们此行带的都是可信之人,没可能通风报信吧?”
俞景轻轻敲着桌子,低声道:“蛊虫是很敏感之物,我猜测是因为蛊虫有异动,他才提前预感到了有危险。”
魏世昭觉得这猜测也有几分道理,想着时间紧,便没再多问,回了屋里收拾东西准备进城。
清淮一带黄河边上的村镇都被水淹了,虽然官府已经派了人下去就地安顿灾民,但依然有大批的流民往城里走。
清淮州的城门查的很严,不让流民入城,但城里由于近日连续的暴雨,内涝也很严重。
路太泥泞,马车一路走的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因为不能入城,大批量流民在城外转悠,堵的马车更慢了些。
还有看见他们一行人便上来乞讨的,苏闻琢在马车里看着外头衣衫褴褛又流离失所的人有些不忍心,想给点吃食给他们,但被俞景拦下了。
”我们的吃食不多,给了这个给不了那个,没拿到的若是冲上来抢,很容易引起□□。“
苏闻琢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只能作罢,想着若是进城了稳定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在城外开棚施粥。
马车走得慢,俞景索性下了马把缰绳牵在手里慢慢走,一路上有看到走在身边的流民就问两句。
”老伯,你们从哪里来?“
那老伯拄着跟木棍,听见有人跟他搭话便转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从清淮下辖的赵家村来的。”
“也是遭了洪灾了?州府没有派人给你们安顿么?”
“派了,可光安顿有什么用?没有粮食吃了,只能想法子进城乞讨,整个村都被淹的差不多了,死的人太多了……”
听见老伯讲起村里遭灾死了许多人,他们寥寥的一些都是运气好才没被大水冲走,俞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黄河每年夏季汛期都凶猛,往年也会死这么多人么?老伯你们可想过搬走?”
听他问起,那老伯突然就像倒豆子一般,一肚子的苦水都翻了出来。
“我们村的位置明明很好,往年是从没遭过灾,大家安安稳稳过了几十年了,今年也不知怎么黄河突然就在我们堤坝这开了口,大伙根本防范不及。若是我们这每年都遭灾,村落早就荒了,哪还有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