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后苏闻琢便出了门,朝生与车夫一起坐在外头赶车,她的两个丫鬟陪她在车里坐着。
因着广源寺在城南郊外了,所以路程也不算短,泽兰给苏闻琢扶了扶腰后的靠垫,低声道:“夫人,您要不要再休息会?”
苏闻琢打了个哈欠,顺势点了点头:“快到了你们叫我。”
青黛和泽兰应了声“好”,苏闻琢便闭上了眼在马车上小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晃了晃,然后便听见青黛的声音:“夫人,夫人?广源寺快到了。”
苏闻琢睁开眼,还有些迷糊。
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醒了醒神,又过了一会,马车便停了。
青黛和泽兰扶着她下了马车,朝生又让车夫将马车牵下去拴好,然后跟在了苏闻琢的身后。
四人走上石阶,抬头便可以看见广源寺庙宇飞扬的檐角从郁郁葱葱的林木里漏出来,在天空下好似还能泛出柔和的光晕。
苏闻琢停在原地,眯着眼微微看了一会,然后继续朝上走。
这石梯可不短,但也宽敞,上上下下的人竟然不少。
城里都在传,要去广源寺上香,从踏上石梯开始,便要心怀赤诚的信念了,佛祖从这便开始看着呢。
一点一点走上石梯,代表心诚。
苏闻琢抿着唇,没有让丫鬟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
身后跟着的三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没发现往来的人里有那么一两个人,神色冷沉,不动声色的注目着这边,不像是来上香之人。
第78章 夫人一直跑,不要停!
因着今日苏闻琢要去寺庙里上香, 是以下朝后俞景也没有急着回府。
他让身边的暗卫给魏世昭递了个消息,约了他在茶馆的老地方见面。
魏世昭如约而至。
彼时俞景已经要了壶茶,坐在雅间的窗边喝起来了, 见魏世昭推门进来, 他做个请的姿势, 邀他在对面坐下。
魏世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话没说先给自己也倒了壶茶,又用手在耳边扇了扇风, 抱怨道:“这天气可真是越来越热了,再过一阵我恨不得就要去顺江避暑了!”
俞景笑了一下:“那王爷怕是不会准的。”
眼下盛京的事还多着呢。
魏少昭听后唉声叹气的耸了耸肩:“哎, 我也就过过嘴瘾。”
“嗯, ”俞景应了一声,又看向窗外头川流不息的人潮,端着茶杯在手里把玩, 问道, “那幅画上的男人有消息了么?”
魏世昭大概也猜出了他今日约他出来是要问这事的。
这回他是真的认认真真叹了口气:“派了许多人手下去打听了, 但还没见着消息, 不过那个纹样倒是有了些眉目。”
俞景闻言,放下茶杯抬眼看他, 认真问道:“什么眉目?”
“之前安大夫说她母亲是苗疆人,所以这个纹样我直接拿给他看了一下,他觉得有点眼熟,后来终于在他母亲留下的那本手札中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说到这, 魏世昭喝了一口茶, 才接着道:“她母亲的手札中有一页画了这个纹路的一角,根据里面的记载,这是苗疆蛊王一脉世代相传的图腾, 只传给蛊王的嫡传弟子,每一代新的蛊王都会对图腾做细微的改动,会越来越繁复。”
蛊王在苗疆是受万人敬仰的存在,是以这个图腾也是身份的象征。
俞景挑了挑眉:“这么说,那个男人还是苗疆蛊王?”
苗疆蛊王既然在苗疆身份如此尊贵,有什么理由要帮郑逢年做事?
谁知魏世昭却摇了摇头:“我得知这个信息后连夜派人去了苗疆探事情的真假,昨日我的人刚刚传消息回来,这一代苗疆蛊王早在多年前就死了,还是被他的嫡传弟子用蛊所杀,这个弟子没有经过真正的绶冕祭祀,又杀了师傅,身份是不被承认的。”
据说后来他被寨子驱逐,没多久便销声匿迹了。
俞景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桌子:“这样看来,就是这个男人了。”
魏世昭点点头,但神色并不轻松:“能杀了蛊王的,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觉得他现在还在不在盛京城里?”
“以郑逢年的性子,这么重要的能人多半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的,不然他会不好掌控,且在京中先找着吧,必要的时候怕是要走一遭引蛇出洞。”
俞景的神色很淡,眼眸却幽深似夜。
魏世昭心里一跳,脱口而出:“你不会还想以身犯险吧?”
那样你家夫人怕是要把你休了啊!
当然后半句他忍着没说出来。
俞景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世子想多了,我这条命如今还是很金贵的,不太能犯险。”
要引蛇,再想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只是俞景没想到,这条蛇出来的很快,却也差点吓得他心跳都要停了。
苏闻琢在广源寺中一直待到晌午,在寺中用了斋饭才下山。
这时候是日头正高的时候,她撑着伞下山,走的细白的脸上都泛红,额前沁出了细细的薄汗。
等总算进了马车里,苏闻琢用帕子擦了擦额前,缓缓了舒了好几口气,然后才让朝生驾了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