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理亏,但真较起真,也没什么好怕的,且不说祈安王府和缃国公府的关系,就说宝珊身份,区区一介婢女,能耐他何?
听得这话,宝珊攥紧了陆喻舟的后襟,小脸泛起薄愠。
陆喻舟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姑娘,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转眸之际,眼里细碎的怜悯变成了锐利的眼锋,“祈安王昨日还在劝导官家体恤宫女,小王爷今日就在我府中撒野求欢,你们父子还真是表里不一。”
“你!”
陆喻舟哂道:“若真如此,明日早朝,官家定会收到本官弹劾你父子的奏折!”
众所周知,缃国公府的大郎君巧舌如簧,经他弹劾的官员无一“幸免”。
赵志翼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事儿若真闹大,对王府不利,可陆喻舟那凛然的气势,令他极不舒服,鼻端重重一哼,拂袖道:“世子醉了,话不作数,小王改日再来叨扰!”
陆喻舟刚要喊住他,面颊忽然被一双小手捧住。
宝珊捧着男人的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四目相对,陆喻舟从女子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虚影,他眨下黑瞳,没再去追究,“没事吧?”
“没事儿。”宝珊松开手,裣衽一礼,“多谢世子替奴婢解围。”
“路过而已。”陆喻舟抬下衣袂,示意乐工们退下。
门扉阖上时,宝珊又闻到一股酒气,“主子饮酒了?要奴婢去准备解酒汤吗?”
陆喻舟撩袍坐在软塌上,单手撑头,似有雾霭弥漫眉间,“这两年,赵夫人让你接待过多少客人?”
这话讽刺性极大,宝珊对他的感激瞬间烟消云散。
男人慢慢撸起她的袖子,那点朱砂妖冶如血,如雪山上的一抹红霞。
宝珊抽回手臂,福福身子,“若没旁的事,奴婢回正房去伺候了。”
她还在发愁要如何跟赵氏交代,根本没在意男人的情绪,说来也怪,自己洁不洁,与他何干?
陆喻舟掸掸衣袂,姿态慵懒散漫,“也为我跳支舞吧。”
许是男人之间莫名其妙的较量使然,看到宝珊为赵志翼献艺,他心里不是很舒坦。
宝珊默默叹气,柔声道:“奴婢去叫乐工。”
“不必。”他走向博古架,从上面拿起一个陶埙,试了一下音色,“我给你伴奏。”
汴京第一公子绝不是光靠脸和世家的,宝珊早听说这位世子爷精通乐理,琴艺堪绝,只是不知他还会吹奏陶埙。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摆好了舞姿,“奴婢献丑了。”
埙声起,悠扬婉转,带着一点点沧桑韵味。
宝珊随着节奏起舞,水袖行云流水般拂过男子的眉眼,舞动的身姿犹如白练腾空,一眼便知她的舞蹈功底不俗。
曲终时,纯白的水袖抛掷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双脚落地,宝珊缓缓收势。
“啪,啪,啪。”
耳畔传来抚掌声,节拍一顿一顿,极为懒散。
宝珊喘息着直起腰,俏丽的小脸染了一层粉韵。
陆喻舟靠在博古架上懒洋洋地抚掌,英俊的面容被酒气萦绕,有种醉玉颓山的风雅,他勾勾手指,暗示性十分明显。
刚跳完舞,宝珊脚步虚浮,轻飘飘地走过去,蓦地,腰间一紧,被男人搂住腰身转了半圈,后背狠狠抵在博古架上。
由于冲劲儿,两人撞倒了一个青釉瓶。
青釉瓶碎裂在脚边,宝珊低头去看,被男人掐住下巴。
陆喻舟目光有些迷离,凝视少女精致的眉眼,从心底发出了一句感叹:“以卿之容貌,日后必为祸水,若是攒够银子出府,如何自保?”
“嗯?”
眼前出现了叠影,陆喻舟微微眯眸,目光落在她脖颈的四道红痕上,“回答我,如何自保?”
宝珊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实道:“奴婢不知......”
自幼失了父母,又被养母抛弃,茫茫世间,哪里有她的栖身之所?宝珊悲戚,却还是想要飞蛾扑火,哪怕是短暂的自由,都比为奴为婢来得好。
陆喻舟嘴角衔笑,抚上她的面颊,醉意渐渐笼来,“不如,你安心跟着我?”
讲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知为何生出这种想法。他的目光慢慢下巡,落在女子的脖颈上,那上面的四道红痕妖冶瑰丽,引人撷择。
宝珊摇头,“奴婢不想跟...唔... ”
剩下的话被男人的动作噎了回去。
宝珊瞪大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歪头咬她脖子的男人,“唔...疼...”
说话间,脖颈愈发的疼。
陆喻舟舔了一下她的伤口,再次俯下.身来,酒劲儿上头,感官被无限放大,刚刚尝到的滋味太过香甜,是贪杯后的良药。
宝珊被吮得头皮发麻,却始终不敢捶他一下,哪怕知道他有些醉了,也不敢越矩。
醉酒的男人属实难缠,不止咬她的脖子,还扯她的裙带。
宝珊吓得脸色煞白,弯下腰,竭力拽住裙带,“世子......”
陆喻舟并非完全醉了,可小姑娘嘤嘤的求饶声像迷药一样扰了他的理智,也可能是宝珊太过美艳,正如赵志翼所言,美色能冲昏男人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