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第一次有成家的念头,到底还是喜欢这样简单的姑娘。
季芙头埋的都要贴地了,低声,“就不。”
孟平璋难得见直爽的她如此扭捏,笑着看她。目光灼灼的让季芙撑不住,起身气道,“讨厌你。”
说罢就往外走,孟平璋朗声道,“等我,我会去请媒婆的。”
等快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听这阴暗牢狱里响起她低低的声音“嗯”,听的他唇角勾笑,顿觉人间美好。
走到拐角处,季芙倚在石壁上,捂着心口,快的不像话。她不敢过去打搅齐琛和明玉,她过去到底不方便。等了好一会,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没和他说。怎么救出明玉的,怎么进来的,还有他兄长的事又是什么。
最后只好像鸵鸟那样过去。
用过饭菜,明玉倚在齐琛怀中,又说了好一会话。听见脚步声往这过来,想着应是牢头,才觉这半个时辰根本不够,心下更觉酸楚。趁着人还未过来,探身在他唇上印了一记,“我和孩子会好好的,三爷安心等就是。”
还没安慰她,反而被她安慰了一番。齐琛心中动容,“你也是,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胎。”
明玉点了点头,过来的果然是牢头。从牢房出来,听着牢门咣当一声关上,如将心放在那,被夹的生痛。
离开大牢,下人急忙来迎,上了马车,明玉仍撩开帘子往牢狱方向看去。直至马车拐角,看不见了,才收了心思。见季芙面颊枣红,问道,“孟二公子可还好?”
“嗯。”季芙拉了她的手说道,“姐姐……方才他说,等他出来了,要差媒婆来我家。”
明玉愣了片刻,那孟平璋竟然是当真的。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他说差媒婆去……是提亲,还是合对八字?”
季芙皱眉,“有何不同?”
明玉摇摇头,“提亲,便是要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做妻的,直接合对八字,是要抬你进门做妾的。你说两者有何不同?他既不说,那定只是要你做妾呀,傻妹妹。”
季芙愣神,“不、不会的……”
明玉见她如此,定是不曾想过情郎会这样对她。不能说季芙“妄想”做孟家主母,只是她不懂。普通人家都是一夫一妻,她只有这念想也不奇怪。只是她越是如此,日后也过的越苦。眼眸一转,说道,“我与你商议件事如何。他若是娶你,姐姐认你做妹妹,匀些嫁妆给你,让你嫁的体面些。可若他只是要纳你做妾,你便从此死了这份心。”
季芙咧嘴笑笑,“他不会……”
明玉沉声,“既然不会,那就应了姐姐。你若真对他有信心,又何必对姐姐这话躲闪?”
这一激,季芙当即点头,“好。”
明玉的神色实在太过坚定,连季芙也应的有些心虚。只是如果孟平璋真的是要她做妾,不用和明玉打赌,她也会死了这心呀……
回到家里,刚下车,小厮就跑了出来,“夫人。”
明玉俯身下车,“何事?”
“有位自称是大人外公,孟老爷的来访。”
明玉蓦地一顿,喜道,“当真?他在何处?”
明玉刚才还和齐琛商议,魏太保插手,那些外姓故交不敢过来也不奇怪,故而一直到如今澄江府的那些故人还未来。但那孟河是谁?前任大理寺卿,齐琛的外公呀。
那定是母亲孟氏拜托他过来主持大局的吧。
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在,明玉顿觉心安,这三司会审的提案,总算是能顺利了吧。
疾步进去,看见那身姿仍旧威仪的老人,明玉欠身问安,“明玉见过外公。”
孟河一见外孙媳妇,作势抬手,“不必多礼,从京城赶来,晚了些。”
明玉忙迎他上座,唤姚嬷嬷去备食。孟河说道,“我来的途中已问过嵩元的事,当真是想不到,白庄糊涂到如此地步,令整个大理寺蒙羞,混账东西。”
孟河虽已六十过五,但身板还硬朗,拍的桌子啪啪响,“不将我放在眼里,不将齐家放在眼里,连安贵妃的面子也不用给了。”
明玉说道,“外公还请保重身体,如今您来了,也是我们夫妻二人的福气,还请外公为我们做主。”
孟河喝了一杯茶,便起身说道,“我去寻白庄,你有孕在身,好好安养,其他事交给外公便是。不日你夫家也会有人持手谕赶来,安心便是。”
明玉掂量一番,说道,“外公……此事牵扯一位位高权重之人,那人……是魏太保。”
孟河一顿,“没想到他竟还不愿放过齐家子孙……罢了,你且歇着吧,遣个熟路的下人给我。”
明玉当即安排了一人,恭送他出门。别说她欣喜,就连姚嬷嬷和水桃都大喜,念叨着可算是有转机,再不会受人欺负了。
明玉也松了一气,回到院子,见房门口下面门缝插着一小片纸,说道,“你们退下,在外头守着便好。”
说罢,推门进去,将门关好。走到窗户那,敲了敲窗。片刻那屋顶上就翻下个人,步子轻落。吴逢将手中信封递给她,“按照齐少夫人的吩咐,已将那在船上侮蔑齐三爷的七个人底细摸清,都在里头。”
明玉欠身,“谢过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