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俘获一个人的心竟是这么简单。
“我不计较你是妖,但有一点我需向你说明白。”确定感情的那一天,凤连心眸光闪动,一字一句地对白鹿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欺我,不许骗我利用我,如有违背,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新婚前一夜,酒楼灯火阑珊,白鹿与化为人形的乌金蛇妖举杯对酌。蛇妖咬着杯沿笑着问白鹿:“白鹿啊,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类?”
白鹿迟疑了一会儿,见到了乌金蛇妖眼里的戏谑,笑了声,半开玩笑似的说:“哪儿能啊?我只是等待她彻底爱上我的那一刻剖出她的心脏,好移植在我体内,助我永生罢了。”
蛇妖问:“为何一定要爱上你?普通人的心脏不行吗?”
“不行的,如果那人不爱我,挖心之时势必有怨恨痛楚,将化成怨气反噬我的灵力。”白鹿抱着酒坛说,“所以呀,须得她心甘情愿。”
酒肆门外,面色苍白的凤连心握着手中的长剑,力气大到指骨发白。她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直到屋内酒酣谈论的两只妖换了话题,她才抿着唇决然转身,再不回头。
酒肆内,白鹿面色微红,眯着狡黠的眼睛笑眯眯地说:“可是,我怎么就舍不得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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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被一杯酒药倒的白鹿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凤连心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尖刀。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我警告过你什么吗?”凤连心一身凤冠霞帔,明艳若神仙妃子,可眼里却满是决绝,一字一句地重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欺我,不许骗我利用我,如有违背,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每说一个字,她眼里的痛楚就多了一分。
“你不是想要我的心吗?”凤连心举起尖刀,忽的笑了,“给你。”
尖刀落下,胸口一阵刺痛,夏语冰尖叫着醒来,捂着心口急促喘气。
“小语,你醒了?”林缈眼里有泪,一把抓住夏语冰颤抖的手指,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宗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说:“还好,果然退烧了。”
夏语冰瞪着湿红的眼睛,好久才回神似的,僵硬而缓慢地转动脖子,眼睛巡视卧房的摆设,问道:“林见深呢?”
屋内似乎沉默了一秒。
“见深他……”林缈顿了顿,才说,“睡着了。”
“我要去见他!”夏语冰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扑下床去,脚一落地才发现不对劲。
她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陌生且诡谲:眼珠颜色淡了,成了极淡的琥珀色,敞开的衣襟处露出了胸口的一点青黑色印记,是龙鳞,几片小指盖那么大的龙鳞。
与林见深身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她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小语……”
“林见深!”
夏语冰一把拉开卧室的门,林缈想要拉住她,却被夏宗泽摇头制止,“让她去吧,这事本就不该瞒着她。”
林见深的卧房空荡荡的,夏语冰赤着脚,又在楼下和院子里找了一圈,依然没看到林见深的影子。夏语冰彻底慌了,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因害怕而发着抖。
她颓然地站在冬日萧条的花圃中,缓缓回身,望着欲言又止的父母说:“我这里,为什么会有林见深的龙鳞?”她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梦到了白鹿和凤连心的故事……爸爸,妈妈,求你们告诉我,林见深是不是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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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了一声,艰难地说:“……给了我?”
“不是的,小语。”林缈和夏宗泽对视一眼,随即走下台阶拥住她单薄的身子,“见深具体和白鹿做了什么交易,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见深没有死,他的心脏依旧在他体内跳动。”
“到底怎么回事?”夏语冰松了口气,红着眼问,“那他在哪?”
林缈摸摸她的头,叹了一口气,终是说出了一个地点。
遮天蔽日的大榕树在大火中毁了一半,一半枝丫焦黑干枯,一半枝丫绿意如云,一半死,一半生,傲然的兀立在天地之间。
而树洞之中,她心爱的应龙正陷入了酣眠。
夏语冰满身狼藉,跋山涉水来到深谷之中,除了衣服凌乱了一点,却并无半点疲惫,想必是林见深给她的那一半心头血起了作用。
山脚雾气如仙,覆盖莽莽苍原,虬曲的树干之间,黑色的巨龙收拢羽翼沉睡。出乎意料的,夏语冰在榕树下见到了白鹿。
未等夏语冰开口询问,白鹿似乎早预料到她要说些什么了,负手望着苍穹缓缓说:“当年,凤姑娘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脏,我拼了命地将心脏给她按回去,可是已经晚了。她的心头之血融入我的体内,使我得以半人半妖的姿态长存于世。”
夏语冰听了,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威风吹动雾气,撩动白鹿如雪的衣袍。许久,夏语冰才问:“所以,林见深是用自己的心头血为我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