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保证后,贤妃总算露出个真切的笑意来,带了些怜爱:好孩子。
南云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便离开了。
贤妃微微颔首,并没动弹,目送着她离开后,眉尖一挑:倒是个知情识趣的。
旁的且不提,若姜南云回去之后,真能老老实实不耍花样,劝着萧元景立正妃的话,那她那份心倒是真的,贤妃也不介意将来待她好些。
至于愧疚,那是没有的。
贤妃并不觉着自己此举有何不妥,萧元景被情爱冲昏了头,她自然得纠正才好。若真要怪,也只能怪姜南云出身不好,担不得王妃的位分。
先前萧元景曾隐晦地将南云与贤妃当年处境类比,寄希望于贤妃能为此共情,不要为难南云。在他看来,南云是与贤妃一样重要的,可在贤妃看来,南云的出身却是比不得自己半点,自然不可能感同身受。
料理完南云的事情后,贤妃又在齐府多留了些时候,她好不容易能够回家一趟,总是拖到宫门将要落钥之时方才回宫去的。
至于南云,则是乘车回了王府。
她一路上都安静得很,半句话都不多言,脸色仍旧如同白纸一般,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贤妃如何体罚了她。
柳嬷嬷看得忧心忡忡,她跟在南云身边数月,多少也有了些感情,如今只觉着格外心疼些。犹豫许久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若不然您就认下伯恩侯府吧我知您心有芥蒂,可两害相权取其轻,怎么都比劝着王爷娶妻要好。
贤妃是觉着,只要南云肯知情识趣地让步,这事就算是成了。可柳嬷嬷却是一想,就心惊肉跳的,压根难以想象萧元景听了这话后会作何反应。
就算是认回侯府,也就是名分罢了,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见几面,柳嬷嬷苦口婆心道,有了这个名分,您就能光明正大地坐上宁王妃的位置,届时哪怕是不想认,那也成啊。
这其中,能耍赖的地方太多了,可南云却偏偏不肯去做,着实是让柳嬷嬷无奈得很。
南云听了她这话后,沉默许久,忽而开口道:先前,您足有好些天不在府中,说是家中有事但实际上是去替他办事,追查我的身世了,对不对?
只要将来龙去脉都串起来,此事并不难猜,只不过南云先前一直逃避这件事,并没多问罢了。
柳嬷嬷噎了下,默认了此事。
我前些天一直在想,既然王爷能查到我的身世来历,那么当年之事究竟如何,他应该也清楚才对。南云端坐在那里,说着这些话,脸上却并没什么难过的神色,可他却半句都不肯多提。若我没猜错,应当是那些事太过不堪,他怕我难过,对不对?
柳嬷嬷绷紧了脸,她并不敢回答南云的问题。
就我所知,伯恩侯当年背信在先,欺骗在后,以至于事情不可收拾。南云轻声道,那么他后来又做了些更过分的,才会让你们谁都不敢向我提起,对不对?
这下白了脸的换成了柳嬷嬷,她的眼神都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伯恩侯为着当年事寝食难安,所以想要我的谅解,来寻求些许慰藉。我若真应下了,宁烟在九泉之下,可会后悔生了我这个不孝女?
南云原也没指望从柳嬷嬷那里得到回答来,她自嘲地笑了声:只不过到头来,我终归还是不孝。
但凡是人,总是难免自私。
南云做不到去劝萧元景改立正妃,所以犹豫挣扎之后,还是只能选择对不住宁烟,依着伯恩侯的意思认祖归宗。
当初在茶楼,她走得干净利落,到头来却还是得向伯恩侯低头。
柳嬷嬷欲言又止,想要劝解上两句,可南云却摇了摇头:您不必说了,我自己心中有数。
世上并没两全法,她总不能什么都想要,那也太贪心了。
及至回到宁王府时,萧元景恰好从宫中回来,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南云不动声色地掐了自己一把,露出些笑意来。
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萧元景亲自扶着她上了台阶,过了门槛,关切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南云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有些事情要托桑榆帮忙,便去她那里走了一遭。身体并没不舒服,许是有些累了,回去之后休息会儿就好。
萧元景并未起疑,只随之调侃道:那我抱你回去?
身后还跟着好些嬷嬷、小厮,他却并没当回事,仿佛人都不存在似的。
不要,南云脸颊微红,说话时都磕绊了下,她轻轻地握着萧元景的手腕,小声道,这样就很好了。
她语气温柔,带着些说不出的眷恋,很是深情。
萧元景听得心都软了,又见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忍不住在她腰间比划了下:明明有孕在身,怎么你近来却像是瘦了些。
说着,又回头吩咐柳嬷嬷道:让小厨房用些心,多做些菜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