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已经被她说得乱了分寸,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再不敢在白鹤染面前多待。可又不甘心对方真的对那些花瓣没有反应,于是硬着头皮多看了几眼,除了看到白鹤染那一身光洁无瑕的肌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战战兢兢地出了屋,含香想多问几句,王嬷嬷却根本不理,只低着头匆匆离开。
含香觉得奇怪,推门进了屋,却见白鹤染正抚着心口蹲在地上,一副后怕的可怜模样。
她忙问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鹤染被她扶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桶水说:王嬷嬷真是好人,原来有人要害我,送了有毒的花瓣过来。王嬷嬷从前是侍候过我母亲的,也照顾了我一年多,都说仆念旧主,这话果然不假。要不是王嬷嬷偷偷告诉我花瓣有毒,我就要被害死了。
含香顿时心惊,再往水里看去,果然没有看到半片花瓣。
二夫人是临时起意,她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但也明白二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王嬷嬷拎一篮子花瓣过来。眼下听白鹤染这么一说,她立即意识到,一定是王嬷嬷背叛了二夫人。
那个狼心狗肺的老货,对旧主到是忠诚,却忘了这些年从二夫人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
门外又传来声音,是迎春捧着一套新的底衣回来,忙不迭地给白鹤染穿上。
含香面露不满,迎春姐姐这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满意夫人为二小姐准备的那些衣裳吗?咱们屋子里明明就有衣裳,你还从外头另找来给二小姐穿,这不是摆明了对夫人不满?
迎春厌烦地皱皱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白鹤染到是开了口,警告含香:是二夫人,不是夫人,可不能叫错了。
含香心一抖,赶紧低声道:是,奴婢错了。可是二小姐为何不穿箱子里的那些衣裳呢?奴婢瞧着那些衣裳可比这件好多了。
白鹤染扯扯嘴角,料子到是好上一些,但衣品这种事,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而且这种喜好呢,每时每刻也都会有所不同。就比如现在她上下打量含香,眼底泛起笑意,就比如现在,我就看上了你的这身,你说我这个喜好是不是挺有趣?不如你脱下来给我穿,我把我屋里的那几箱子好衣裳送给你,如何?
含香吓得赶紧跪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要小姐的衣裳。
白鹤染摇头,你没什么不敢的。迎春,替她更衣。
这边迎春刚应下话,就准备去扒含香的衣裳,却听到院子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这院儿里的人都死绝了?哪去了?紧接着就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用脚踢开,躲在屋里摆架子,还真当自己是嫡小姐了?
是白花颜的声音,带着稚嫩,却藏不住那股子令人厌烦的尖酸刁蛮。
白鹤染眼珠一转,对含香说:来得真巧,看来我的那些好衣裳你是真没福气拿,眼下有了更好的人选。
含香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深深地为白花颜感到悲哀。二小姐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接下来又要闹出什么事端。
白鹤染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却见白花颜已经顾不上再跟她叫板,而是开始在她这间屋子里头四处转悠。
这间屋子是叶氏用心布置过的,这种表面文章叶氏一向做得不赖,以至于白花颜是越看越眼红,越看越憋气。特别是当她的目光落到那几箱子衣服上时,眼中的妒火更是烧得通红。
凭什么一个落魄的嫡女的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凭什么白鹤染住的院子屋都比她的要好?案上的那对白玉花瓶她心仪了好久,二夫人始终不肯赏给她,今日却搬到了白鹤染屋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花颜气得快爆炸了!
白鹤染,别以为有祖母向着,你就真能过得上嫡小姐的日子。我们府上的嫡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姐姐惊鸿,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前嫡小姐。我凭什么用这样好的东西穿这样好的衣裳?你也配?
白鹤染看着这个十岁的女孩,到是想起前世家族里一个族叔家的妹妹,在这般年纪时也是如此嚣张跋扈,也曾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克死亲妈的扫把星,还将一袋子兑了水的稀牛粪倒在她头上。
当时她是怎么收拾对方的?哦对,打了一个巴掌,然后从大宅的旋转楼梯上给扔了下去。
今日这里没有楼梯,她也不想打白花颜,她只是告诉白花颜:我正打算将箱子里这些衣裳赏给母亲送给我的丫鬟,谢谢她愿意过来侍候我。
白花颜一下就炸了,什么?给一个丫鬟?白鹤染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这些料子多贵重?就连大姐姐都是穿不起的,你居然要赏给一个丫鬟?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孢子。
白鹤染心中暗笑,面上却故作诧异,这么贵重?
白花颜翻了个白眼,当然,只是可惜了这些好衣裳,给了你这种不识货的东西,白白浪费母亲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