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科状元英俊,探花郎反而是位三四十面有短须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看着周遭,心情很好。
寻常花枝都是丢掷在探花郎身上,今儿自然是没有的。数不清的香帕和花枝都扔向了秦霆轩,有绢花落在了马的头顶处,打了一个响鼻又把绢花吹走,卷起又轻轻地落在地上。
王长泽从林清嘉那里匆匆离开,在红马打响鼻的时候看到了秦霆轩。
见到了林清嘉,王长泽就在想忠恒世子是什么模样,明明在京都之中名声不显,京都之中只知长青世子,少有人知道忠恒世子的,就算是提到,也大都说空长了一副好容貌,不像是长青世子早就开始做事,做出了些实事来。
这一场游街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今科状元,他的夫人是状元夫人。
王长泽再看看秦霆轩,本就生的俊朗,高中状元,人生正得意时,意气风发。
状元郎。人群之中的欢呼声,打断了王长泽的思绪。
最后叹了一口气,出身好又有状元之学,与她甚是般配。只是心中隐隐是有些后悔的,她与自己曾只有一步之遥。
那点遗憾与后悔,一直到半年之后,听闻林家孀居的二夫人入了宫,林清嘉被收为了义女,悔意才如同退潮消去,当一个人的身份高高在上,永远也及不上,也就压根不会有什么念想与绮思。
秦霆轩不认识王长泽,见着越来越多的女子,摸了摸衣袖之中的玉簪,手心里沁出了汗水绕,心里又有不一样的期待,他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会被看做是少年意气,没人会说什么罢。他当众赠她发簪,她可会生恼?她并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好像想到了天大的为难的事,秦霆轩的眉头皱起,像是聚起的山峦,也旁人心生诧异,忠恒世子怎的忽的如此?可是有什么事?
所有的忐忑与不安,在见到那抹倩影的时候都如同潮水褪去,双眼亮起像是夜空之中最亮的星星。
离得越来越近,他可以看得出她闪亮的眼,翘起的唇瓣,那双会说话的眼凝在他的身上不移开,内里的柔情万千几乎将他溺毙。
秦霆轩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声,那位笑眯眯本是在抚须的探花一下停下了动作,扯下了几根胡须,因为疼痛,顿时龇牙咧嘴。
榜眼是崔贺,和中身材,其貌不扬,唯有一双瞳眸乌黑的发亮,对着林清嘉的方向努了努嘴,见着了未婚妻,只怕要笑了笑,语气笃定,要赠她发簪,一世情呢。
你怎知是发簪?王德有说道。
雕发簪可要比镯子简单些。
那也有可能是玉佩之类的物件。
青丝通情丝。
是了。王德有失笑,我一时是忘了。
看着秦霆轩走向林清嘉的方向,笑着说道,还正是书生意气,当真是年轻人。一时半会走不了,就与崔贺说起了话来,崔榜眼可成亲了?
崔贺摇摇头说道,小子不曾。
哦?王德有遗憾说道,秦世子这般赠给心上人定情之物,你若是想要赠送未婚妻一些物件,可要更费点心了。满京都的女儿家只怕都要羡慕林家三姑娘了,毕竟状元游街的时候赠发簪,当真是头一遭了。
崔贺坦然道,王探花说的是,小子今后若是有了未婚妻,自当用心准备。
王德有奇道,你还没定亲?以崔榜眼的才华,难道不曾被人榜下捉婿?
仵作出身。崔贺说道。
王德有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崔贺是这般的出身。想到了些什么,就说道,先前大理寺的那悬案,是不是你破的?
崔贺听他提到了破案,神色矜持点了点头。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王德有感慨说道。
此时的林清璇,小嘴微张,见着状元郎冲着自己身边的三妹妹走来,惊异过后便是狂喜,也不说打趣的话,笑眯眯看着秦霆轩。
林清璇都诧异至此,更遑论被秦霆轩注视着的林清嘉了。
心跳如雷,脑中一片空白,他想要做什么,她想不到,猜不到。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胸前的红花,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唇瓣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
他不是在游街吗?怎的冲着自己走了过来,他是要说什么吗?有什么话不能私下里说?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与她,心跳的太快,林清嘉整个人都有些晕眩,眼神也少了平日里的机敏。
秦霆轩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发簪。
林清嘉有些发木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簪子上。
梅花簇集在一起,开得热闹好看,上好的羊脂玉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玉簪子的雕工精细,上面的一朵朵的梅花可以见着它的花蕊,他的雕工精益了,这簪子比她及笄时候收到的那支要好。
在那根发簪轻巧地插入了她的发髻之中时候,她仍是这个念头。
秦霆轩少有见到林清嘉如此的模样,面颊泛着红,呆呆傻傻的。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想要亲吻她,如今只是克制地含笑替她抿了抿发,修长的手指拂着她的发丝,最后捏了捏她饱满圆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