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暗暗掐了把她的手,“可以了啊。”
夏初哼了哼,“看把他给护的。”
赵卿宇摸了摸后脑勺,“改天请你吃饭。”
夏初只晃了晃手,“慢点开。”
明珠市的夜景堪称一绝,尤其二环高架这十几公里,笔直宽敞,光影都自带飒气。开到能停车的地方,赵卿宇靠边。
林疏月问:“怎么了?”
赵卿宇从车门储物格里拿出一袋糖炒板栗,“还热乎,赶紧吃。”
打开一看,竟全都剥了壳皮,一颗颗的,黄灿软糯。
赵卿宇笑,“其实我早来了,就坐在车里剥完板栗才给你打电话的。”
林疏月愣了愣,也笑起来,把第一颗糖炒板栗喂进了他嘴里。又从包里拿出护手霜挤了点,在掌心搓热后,轻轻捂住赵卿宇的手背,“来,闻闻看香不香?”
赵卿宇重重点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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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送到,赵卿宇绕了半座城,快九点才到家。家里阿姨来开门的时候提醒了一嘴。
赵卿宇诧异,“真来了?”
他说话时,语调自然而然地亲近了些。
阿姨说:“在楼上和你爸爸谈事。”
“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让你早点回,你连我电话都不接。”明婉岚拢着披肩,不悦下楼,“又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
赵卿宇低头换鞋,语气微微不耐,“妈,我说了我在忙。”
“跟她在一起叫什么忙,不务正业。”这话说过了线,明晃晃的都是不满意。明婉岚绕到儿子左边,“他难得来一次,你不回来露个脸。”
赵卿宇侧过身,以沉默对抗。
明婉岚又绕到右边,“咱们家的现状你不是不清楚,今年生意不好做,你爸焦头烂额。没个有力靠山,能撑多久?上回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也不放心上。”
“妈。”赵卿宇忍无可忍。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明婉岚软硬兼施,无奈叹气,“体谅一下家里,爸妈年龄大了,不容易。”
赵卿宇嘴角颤了个很轻的弧度,“我有女朋友了。”
母子俩气氛剑拔弩张,随即被下楼的动静打破。
赵卿宇仰头见着人,喊了声,“舅舅。”
魏驭城目光落向赵卿宇,略一颔首,“恋爱了?”
一把很好的男嗓,沉而不腻,字正腔圆,音色很有辨识度。就跟魏驭城这个人一样,哪哪儿都是周正的。
他与赵父一起,三件式的西装,从肩到腰线服帖不苟,本就压人的气质加了砝码,即使和颜悦色,也让人神经不自觉绷着。
其实两人年龄相差并不算太离谱,魏驭城今年三十往上,保养得宜。这话问得自带长辈威严,有种贵派的稳重,眉间神采传递,到底是与这帮小的不一样。
赵卿宇被母亲狠狠一瞪,那句“是”到了嘴边,又神使鬼差地吞咽下去。
明婉岚迎向前,笑着说:“孩子过家家,不作数。”
魏驭城本就客套一问,算不算数,用不着放心上。赵父送他出去,人走了,门半掩。
明婉岚泼辣惯了,近乎指令:“不管你愿不愿意,至少去把这人给见了。你傅叔就这一个女儿,你要和她在一起,多合适。”
赵卿宇绷着脸,不说话。
明婉岚又退让一步,苦口婆心地劝:“也不用和她分手,你去见见琳琳,就当交个朋友,行吗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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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过雨,也不见消散暑气,晚上依旧闷热。魏驭城上车,司机将冷气调低,副驾的李斯文侧过头,“约了陈老师九点。”
魏驭城头枕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
陈医生的诊疗室在郊区,魏驭城过去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他进去往沙发上一坐,顺手卷起衬衫衣袖。
陈医生给他倒了杯水,“心事重对你的治疗没有益处。”
魏驭城叠翘着腿,应道:“好。”
陈医生习以为常,“身体是自己的,工作也要忙里偷闲。”
魏驭城对一旁的李斯文抬了抬下巴,“记住了?”
李斯文笑道:“明天和徐总的饭局取消,办公例会延期,工程部的汇报也不用到您这里。”
魏驭城低头点烟,薄薄织雾里,神情不以为意。
陈医生摇头,“别让你这秘书背锅,你不松口的事儿,他做不得主。”
聊了会,做了些检查,陈医生说:“药必须减量,吃多了伤肝伤肾。”他抬头看着魏驭城,“以前你停过一阵,这证明,还是可以自制的。能不能再试试看?”
烟只抽了两口,就在指间静燃。这一次,魏驭城连敷衍都懒得给,语调平得像一张薄纸,“药您多开两个月。”
从郊区往市中心开。
渐变的光影如一条漫长的时光隧道。
李斯文不用问都知道,魏驭城肯定是回公司。他办公室有一间休息室,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他睡这,比睡明珠苑那套顶层复式要多的多。
外人只当魏董敬业,只有李斯文和陈医生知道,魏驭城的睡眠不太好,倒也不是失眠,他一睡觉,就会梦魇,惊醒后,是难以忍受的,如重锤般的心悸。
他每年的大体检都去的国外,各方指标都优,唯有此病症无从改善。疲累的精神状态让魏驭城厌倦,久了,便也习惯了少眠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