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皇子那种人来说,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乾清宫内遍布锦衣卫,他们手持利器,眸色狠辣,那目光落到苏细身上,就像是刀刮过一样。
苏细镇定心神,提裙踏入了暖阁。
暖阁内,大皇子正坐在榻上喂圣人吃药。
如今的圣人比起上次苏细见到时更加浑噩,他甚至连身都起不来了。只能用那双浑浊的眼睛四处查看。
大皇子看到苏细,脸上露出笑来。他放下手里的药碗,让出自个儿坐的地方。
“顾大娘子请坐。”
苏细行万福礼,道:“劳烦殿下,我站着就好。”
大皇子上下打量苏细,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如此绝色,竟是他的妹妹,简直是暴殄天物。
大皇子的视线落到苏细身后的两位丫鬟身上,然后眸色一亮。
这两个丫鬟瞧着倒是着实不错啊,尤其是这一双凤眸的,虽身量高了些,但容貌比之苏细居然都不逊色。
大皇子抬脚走过去,“这位小娘子是……”
“是我的丫鬟。”苏细侧身挡住大皇子。
大皇子抻着脖子使劲看,“顾大娘子的丫鬟居然也生得这般貌美。”
“乡野之色罢了。”苏细话罢,走到圣人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唤,“陛下?”
“陛下病的太厉害,听不见我们说话的。”大皇子说完,那边贵妃娘娘从厚毡处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瓷盅,泛出浓郁的药味。
“顾大娘子来了?”贵妃看一眼苏细,勾了勾唇,朝大皇子瞪一眼,“陛下如今病着,你怎么把人放进来了?若是再给陛下染了病气那可怎么是好?”
大皇子神色轻松,“母妃,人都到了,咱们也不能堵着吧。”
贵妃面色不愉,问,“徐饶呢?”
“在外头。”
“二郎呢?”
“马上便到了。”大皇子说话时一直盯着那丫鬟看,越看越觉得有味。身量这么高,腰却挺细,不知道掐上去是不是也这么细。
大皇子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如今圣人马上便要驾崩,外头又都是他的人,胜券在握,做些雅事也是极好的,比如摘摘花。
“你这腰真细。”大皇子伸手环住顾韫章的腰。
顾韫章僵站在那里,没动。
大皇子掐着他的腰,突然感觉有些硬,“小娘子,你这里头可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刷拉”一声,顾韫章从腰间抽出软剑,抵上大皇子脖颈处,然后反手扣住他的手,再扯过大皇子的腰带扔给不问,将贵妃的嘴给堵上,顺便绑了起来。
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快狠准,大皇子甚至还在回味着那小腰的触感,就已经被人绑的跟粽子似的扔在地上了。
“唔唔唔……”
“闭嘴。”顾韫章手持软剑,在大皇子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
大皇子立刻噤声。
不问走至圣人身边,盯着看了半响,然后才开始与其诊脉。
“如何?”苏细询问。
不问皱眉,“是毒。”说完,他转头看向贵妃方才带进来的那个瓷盅,掀开盖子尝了一点,然后立刻吐掉。
“就是这个。毒性虽不强,但日积月累,已然入肺腑,药石无医。”
“日积月累?”苏细抓住了这个词,难道这大皇子和贵妃早就在给圣人下毒了?
想到这里,苏细顿觉浑身阴寒。
不问从宽袖内取出银针,往圣人身上扎了几针,圣人猛地起身吐出一口血,原本浑噩的眸子却渐渐清晰起来。
苏细眼前一亮,不问却道:“只是暂时的,撑不了多久。”
“姚娘,你来了……”圣人盯着面前的苏细,伸手去抓她的手。
苏细握住圣人的手,道:“我不是阿娘。”
圣人清醒过来,他看着苏细,恍惚一笑,“是啊,姚娘已经不在了。”
“陛下,这是贵妃和大皇子毒害您的证据。”顾韫章上前,将那瓷盅递到圣人面前。
圣人摆手道:“朕知道了。”
“陛下早知贵妃下毒?”苏细蹙眉。
圣人却笑道:“来,细细,你看看她的眉眼,是不是与你阿娘极像?她下的毒,我吃着都觉得是甜的呢。”
听到这种话,苏细微睁大了眼,她看着面前瘦得不成人形的圣人。
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丝癫狂之意。
贵妃听到此话,“唔唔”出声,脸上露出嘲讽的恨意。
苏细想,圣人如此,难不成是想……赎罪?
“既然陛下知道贵妃给您下了毒,那自然也知道大皇子意欲逼宫谋反吧?”顾韫章再次开口。
圣人看着面前女装扮相的人,不确定道:“顾韫章?”
“咳,”顾韫章轻咳一声,一把拽过一旁的不问,“这位,圣人应该也认识。”说完,顾韫章抬手拿掉了不问头上的假发髻。
这假发髻装上去的时候用了胶水,如今硬生生扯下来,不问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只得受着。
“是你啊。”圣人认出了不问,“当年你还那么小,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然后又转头看向顾韫章,“原来你辅佐的人,就是他。”
“我辅佐的不是他,是百姓。”顾韫章神色沉静的说完,突然将自己手中的软剑指向圣人,眸色坚定道:“您已药石无医,该立遗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