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行至桌前,从酒壶中倒出两杯酒,回到床前,递给徐琳琅一杯。
徐琳琅知道,循着礼数,这便是要喝交杯酒。
徐琳琅也不扭捏,和朱棣交了臂,二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琳琅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这一切,和上一世一样,不过都是走过场罢了,并不用走心,所以徐琳琅心里也没有像别的新嫁娘那般的拘谨不安。
交杯酒罢,徐琳琅循着礼数,从自己和朱棣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意为“结发”。
徐琳琅把两缕头发打了一个灵巧的结,又装入一个早准备好的荷包里。
荷包是魏国公府里最好的绣娘绣的,很是精巧。
徐琳琅把荷包打了结,结发这一礼数,算是成了。
朱棣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徐琳琅。
朱棣看向徐琳琅,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能看到她脸上细腻的肌理,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徐琳琅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此时他离的这么近,她还是有些尴尬。
朱棣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这燕王府,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你想做什么,便放开手脚去做,不要有太多的顾忌。”
徐琳琅笑笑:“谢燕王殿下,日后,我也会尽心竭力,打理好燕王府的。”
朱棣突然想起唐朝一个女诗人的一首诗: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如今,他们已是夫妻,此时的她们,倒是感觉不出来是至亲还是至疏了。
徐琳琅只觉尴尬颓去,二人之间,到底还是都有所图,无关风月,那便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了。
正这般想着,朱棣的臂膀却漠然收紧,徐琳琅的脸一下子靠近了朱棣的脸。
朱棣微侧了脸,猝不及防的凑近了他的唇。
徐琳琅瞪大了眼睛,她能看到朱棣闭着的眼睛,柔软的睫毛,能看到他峰挺的鼻子,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徐琳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他的脸越来越近……
徐琳琅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应,还是就这件呆坐着……
恰在此时,一阵喧闹将这旖旎时光打破。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朱棣松开了徐琳琅,看向门的方向。
嘈杂越来越近。
门外是阿筠的声音:“磙妃娘娘今晚是燕王殿下的新婚之夜,您不能闯进去啊。”
紧接着就是秋檀的声音:“磙妃娘娘,你若是硬闯我便不客气了。”
“哎呦”,这是磙妃的吃痛声。
然后便是一群人的拉扯声。
磙妃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大胆奴婢,竟然敢拦着我,谁给你的胆子。”
秋檀不忿的声音再次传来:“磙妃娘娘,你若是知礼数,便该知道扰了燕王殿下的新婚之夜是多么无礼的举动,你还是娘娘呢,连我一个丫鬟的规矩都不如。”
然后便是磙妃趾高气扬的声音:“什么礼数,什么新婚之夜,我之知道,“孝”是这天下最大的礼数,燕王和燕王妃没有全了“孝”这个礼数,倒是让我全他们新婚之夜的礼数。”
“既然他们两个不为我全礼数,也就别怪我不为他们全礼数了。”
朱棣和徐琳琅走出了房门。
门外,磙妃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站在院中。
磙妃一见徐琳琅,箭转矛头,开口不善:“徐琳琅,我让你把嫁妆抬到我宫中,你的嫁妆呢。”
磙妃果然是为了嫁妆而来的。
今日,磙妃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将徐琳琅的嫁妆抬过来。
磙妃听丫鬟说,好大一队人马抬着东西和迎亲的队伍往燕王府去了,想必是把徐琳琅的嫁妆抬到燕王府了。
磙妃气不打一处来,在宫里就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房妈妈道:“这还是娘娘吩咐徐琳琅做的第一件事情呢,徐琳琅就敢忤逆您,这要是不给她个下马威,她以后便愈发的不把您看在眼里了。”
磙妃有些迟疑:“这到底是大喜的日子,我现在过去给她下马威不大好吧。”
房妈妈道:“现在燕王府都是宾客,自然是不好,等到宾客散了,我们再去收拾徐琳琅,倒是候,扰了她们的良辰美景,她徐琳琅就知道,娘娘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她以后也就知道厉害了。”
磙妃一想,是这个道理,当即去求了皇上,说是今日朱棣成婚,燕王府的两个主子都抽不出空,恐怕燕王府晚上有人趁没人当家做乱,她这个当母妃的,过去给镇上一晚上宅子。
朱元璋一想,的确,旁的皇子是在宫里娶亲,有长辈坐镇,民间的百姓成婚家里更是有长辈,只有燕王府,只有两个新婚的孩子。
磙妃想去尽尽心,便让她去吧。
朱元璋给了磙妃夜里出宫的令牌,这样一来,磙妃便能在宫门下钥之后出宫了。
不过,磙妃到了燕王府,可不是来给坐镇而是过来闹事的。
朱棣看着面色不善的磙妃,挡在了徐琳琅前面:“母妃,琳琅身为儿媳,理应听从婆母教导,不过,这嫁妆这事情,却是怨不得琳琅的。”
磙妃冷笑:“怎么怨不得她,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嫁妆抬到我这里我帮她清点,我这还想着她年纪轻清点不了呢,我这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她好啊,她倒好,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