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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今日突发奇想,想去僻静处走走,碰巧就遇上了郭嫔和方美人,谁知郭嫔那般大胆,竟趁娘娘没有防备时,狠狠撞了主子!”
    “娘娘从凉亭台阶上滚下来,而方美人更因其不慎落湖!”
    “皇后娘娘,郭嫔这般胆大妄为,绝不可以轻饶啊!”
    周韫听得拧起眉,一旁太医正为刘妃上药,刘妃时不时疼得低泣一声。
    秋寒的控诉,显然让郭嫔越发慌乱,她娇柔的眸子盈了泪珠,从脸颊上滚落,就似一幅画般,柔柔弱弱地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哭着:“娘娘!不是这样的,妾身和刘妃无冤无仇,作何去撞刘妃娘娘啊!”
    周韫不耐地甩开她的手,平静却冷漠地看向她:
    “因你之故,方美人身亡,刘妃受伤,你一句不是有意而为,就想推尽责任?”
    “哪有这么好的事?!”
    郭嫔虽哭得凶,可心中也在不停想着,今日是谁在算计她?
    在场的只有三人,方美人身死,那就只剩刘妃一人。
    可郭嫔心中不安,今日之事,皇后娘娘可知情?
    若皇后娘娘知情,是否代表如今情形,皆是皇后默许的?
    若真是如此,她该如何翻身?
    就是这时,傅昀姗姗来迟,他踏进来,就看见了方美人没有任何动静的尸体。
    他比任何时候都沉默,显然是知晓了方美人的情况。
    在其余人行礼间,周韫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看出了他的沉默,周韫抿紧了唇。
    她转身走近傅昀,低声说:
    “方美人不幸身亡,皇上节哀。”
    人非草木,怎能无情?
    方美人即使在后院不起眼,可也是陪了傅昀好些年的枕边人。
    许是傅昀在她生前未必记得她,但她死时,傅昀必然是有情绪波动的,许是伤感,或是旁的。
    周韫不知,可她知晓,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她轻轻握住了傅昀的手。
    傅昀好似一顿,又好似没有,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仿若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样。
    不待周韫不自然地想说些什么,傅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如何了?”
    周韫顿时敛尽情绪,拧眉道:
    “郭嫔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的,可因郭嫔之故,如今方美人身死,刘妃受伤皆是事实,妾身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皇上觉得呢?”
    她话音甫落,郭嫔就狼狈地跪到傅昀跟前,她抬起脸,泪湿的眸子,让人怜惜,哭得又急又凶:“皇上!妾身当真不是有意的,当时那情景,妾身只知晓自己滑倒,遂后刘妃就滚了下去,妾身真的不知何故啊!”
    周韫听这番说辞,不禁撇了撇嘴。
    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方美人就白死了吗?
    周韫知晓这中间有刘妃的算计,可不妨碍她对郭嫔的说辞拧眉。
    郭嫔一番惹人怜惜的哭求没得到该有的怜惜,傅昀高高在上地垂眸看她,平静道:“按宫规处置就是。”
    郭嫔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昀。
    在傅昀说话时,周韫和刘妃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傅昀,却不见傅昀眼中有一丝波澜。
    就好似,郭嫔这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所以说出惩罚时,才会这么轻描淡写。
    周韫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委实怪不得她这般。
    她算不得心细,可后院那些老人对徐氏的忌惮,她却也能察觉一二。
    郭嫔和徐氏很像。
    却又不怎么像。
    她们之所以像,是因她们皆是江南女子,独有的软腔小调,颇为惹人疼惜。
    可徐氏却比郭嫔纯粹多了。
    傅昀话落后,周韫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她何必拿郭嫔去试探傅昀的态度?
    就算郭嫔和徐氏有些像又如何?连当初的徐氏都比不过她,如今的郭嫔又能成什么事?
    “快至年宴,本宫也不想太过苛责,”周韫摇了摇头:“罢了,即日起,郭氏贬至宫女子,搬进冷宫,日日为方美人抄写佛经。”
    刘妃一直未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听到这里时,才若有似无地看了眼郭氏。
    她本就没想过今日能至郭氏于死地。
    如今这情形,更合她的意,在冷宫中,想叫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太容易了。
    郭嫔呆滞的神情被打破,惊恐地摇了摇头,终于有了她这个年龄的模样,她拼命摇头:“不、不要!妾身还年轻!妾身不想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啊!娘娘!求您了!求您了——”
    她好似是想去抱周韫的脚,可傅昀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握住周韫的手,沉声说:“如今日凉,瑾儿还在宫中等你,回吧。”
    周韫仿若没察觉到他动作,任由他牵着自己离开,只在经过郭嫔时,她才觑了郭嫔一眼。
    眸中似过水无痕,生生将郭嫔钉在原处。
    郭嫔浑身生了些冷意,刺得她脊骨发寒。
    她向来自诩聪明,对皇后和刘妃的交情不屑一顾,觉得刘妃窝囊,认为皇后蠢笨。
    可到最后,这宫中的高位,还是只有皇后和刘妃二人。
    郭嫔有些恍惚。
    她进贤王府一年有余,日日做戏,连对贴身的婢女都不敢放松。
    她想争想斗,想要女子最高荣誉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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