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瑶对天一掌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的呼吸也弱了下来。越王身为鬼王,具备很多普通鬼没有的本事。
天地之间充斥着嬉笑怒喝,雪花飘落在地上发出松软的声音,落在地面、屋檐甚至是枯树上,在一片嘈杂声中,有一道压抑的喘.息声,微不可闻,但被越王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缓缓睁开眼,仰头看了一眼珍宝阁的牌匾,道:“这?里?面有人。”
珍宝阁已然落锁,仙门大会并没有举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开放的珍宝阁自然又再次关上。
折瑶找了好久,就是没有怀疑过这?里?——没有钥匙的人根本进不去。
天一掌门飘到珍宝阁前的石狮子旁,对折瑶道:“快来,钥匙在这里?。朝尉只怕是自己进?去的。”
当越王说珍宝阁里?有人,天一掌门毫不犹豫地就确定了里?面的人是越朝尉。
这?珍宝阁的钥匙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他?当年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总觉得会被偷,就想了个险招,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石狮子嘴里。
天一掌门去世之后,净明掌门翻遍了凌霄阁都没能找到呢。灯下黑,便是这样。
石狮子是特制的,嘴里衔着一颗石球,但其实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折瑶半个胳膊都伸进?去了才拿到钥匙。
打开珍宝阁的门,轻轻关上,里?面的窗户都紧闭着,光线很暗。
压抑、痛苦且沉重的呼吸声越发清晰,折瑶循这?声音走得越来越快,心里?揪起来。
大师兄……到底是怎么了?
珍宝阁很高,折瑶顺着楼梯往上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离那道声音越发近了。在踏上那声音所在的那一层时,越王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心悸,顿时拉住了天一掌门。
他?沉声对折瑶说:“我们再继续往上恐有魂飞魄散之险,你只能一个人上去,要小心。”
天一掌门没有这?种感?觉,听到压抑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他?也急了:“不行,老?夫一定要去看看,朝尉是既定的凌霄阁下任掌门,可不能出事了!”
越王死死拉着他?,不让他走。
折瑶没心情问清缘由,扔下一句:“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便坚定地走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这?里?是一个小房间,房门微掩,声音时重时浅地从里?面传来,近了,胸口的玉佩居然在逐渐发热,折瑶低头看了一眼。
这?玉佩是和大师兄的封印有关的,此时在发热,又是什么预兆? “大师兄?”折瑶推门之前轻声唤道。
没人应,微微用力将门推开。
光线很暗,门被推开时掀起的风吹动空气中的尘埃,在暗淡的光线照射下,她看见尘埃在肆意地飞窜。紧闭的窗子隔绝了风雪,呼啸声不绝于耳。
不大不小的床榻之上,一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蜷缩在床上。
黑色的长发从未像现在这样披散开来,凌乱地散在床上和肩颈,顺着发丝往下,折瑶的呼吸忽而一窒。
……这衣裳背后好像都破了?
在长发的遮掩下折瑶看不太清,那衣裳到底是破了还是完好的,得走近了才能确认。
蜷缩的姿势,是少见的脆弱姿态。
折瑶放轻脚步,目光看见他?的背脊随着忽重的呼吸声紧绷,而后放松,再循环。
这?是……大师兄?
折瑶不敢认。然而看见那身自己送的衣裳,折瑶确定这?人就是越朝尉。
上午还好好的人,现在会成?这?个样子?
玉佩的温度在攀升,折瑶已经戴不住了,取下来只捏着绳子,任由玉佩在空中悬空荡着。
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宽厚背脊,终于看清他?背后的模样——衣裳的上半部分几乎全部碎了,露出仿佛刻入肌肤纹理里?的黑色封印。
卷曲、缠绕且诡异。又似乎是错觉,折瑶好像看见构成?封印的纹路在颤动。
迟疑了片刻,折瑶轻轻将手放在越朝尉的肩头,冰冷的手心触及滚烫的肌肤,只粗粗感?受到越朝尉整个人紧绷的状态,下一刻便被抓住手腕,用力一扯。
而后一个翻滚,折瑶已经被扣住手腕,压在了床上。
动作之大,越朝尉身上碎裂的衣裳稀稀拉拉掉了下来,露出冷白而精瘦的身躯。他?浑身都热气腾腾,清爽的气味混杂着这?热气充斥折瑶的五感?,再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其他。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声清晰而重,双目半睁开,眼里有着猩红的颜色,神志似乎不大清醒。
折瑶不敢再有动作,她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来自越朝尉身上的危险。
玉佩也跌落在床上,折瑶只是一只手被扣住,另一只手悄悄去摸玉佩。
越朝尉似乎在失控边缘,折瑶下意识认为是封印的问题,想试着将玉佩给他?戴回去。
然而她低估了难度——她只是动了一下,越朝尉扣住她手的力道就重上了一分,疼得她直吸气。
“大师兄,疼……”她下意识出声。
折瑶是真的疼,不受控地分泌出了一些生理泪水。越朝尉手劲儿忒大,她已经预感?到手腕上很快就会出现一片淤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