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个号,我俩开始坐到椅子上排队。
我本来想挨着他坐,哪知他先选了个四面八方都是人的椅子,丝毫没有让我跟他一起坐下的打算。
我当然要选择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他是个很不爱打扮的人,留得是最简单的板寸。每次都是同样的一身学生款,但特别干净,哪怕是牛仔裤,他也洗得特干净。
前面一共有二十几个人,我趁此机会没话找话地聊:“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上课,打工。”梁子期是孤儿院长大的,所以高中之后他就开始半工半读,这厮战斗力极强,可以做到白天上课,晚上在酒吧做侍应生,且两两都不耽误。
当然也是因此被我盯上的。
现在他还在学校读研,据小道消息说,他还打算继续考博士。
“我说怎么这几天没见你。”我不要脸地继续问:“是考试呢吧,这几天?”
他握着手机,一眼也不看我,意兴阑珊地点头。
像我这么没节操的人,在他面前自说自话早就是习惯了:“现在正好小一出事儿了,你这么忙,那我每天来看看他。”
想是烦了,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着,不接我茬。
于是我问:“你看行吗?”
“温柔。”他抬起头,皱着眉看着我,慢慢地说:“你要么找个地方坐,要么就出去找个什么地方喝饮料等着,行么?”
我急忙笑:“我又不累。”
他瞬也不顺地看着我:“我累。”
我不想走,没吭声。
他又低下头,半晌,才烦躁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站起身来,把号和卡塞进我手里:“你花了多少自己取,我回医院去了。”
我看着他一路头也不回地出了银行,连忙追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匆匆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又哪得罪你了?”
他站住,甩开了我的手,沉默。
算了,我把卡还给他,见他不接,干脆摔到地上:“我走了。”
走了几步,手腕又被人扯住,他用力很大,掐得我有点疼,态度也十分的不客气:“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行不行?”
我看着他,点头:“行。”
梁子期一愣,又摆出一幅跟谁赌气的脸色:“什么事儿都别出现。”
“行。”他半天不吱声,我只好问:“我能走了么?”
他还不松手:“等我去取钱。”
“行,我在这等着。”
他又道:“你跟我进来。”
我加重了语气:“我就要在这等着,你有完没完?”
终于,他松了手,进了银行,临进门前,又转头看了我一眼。
结果很快,叁两分钟,他就拿着钱出来了。
我接过那包着封条的一万,心想我还挣了两千多,问:“怎么这么快?”
“嗯。”他道:“我跟人把票换了一下。”
真不容易。
梁子期这人认真得过分,又从来不肯求人。让他做这种插队的事儿,足已证明他是有多不待见我。
我笑了一下:“那我走了。”
他还问:“不回去跟小一说一声?”
我嗤笑道:“又不是我亲儿子。”
他脸色一冷,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