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许儒城一听这话,立马将手?中的蒲扇丢给?了王国强,自个儿站在原地,身板儿挺得笔直。
他:“请领导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许某在所不辞!”
只要国家需要,哪怕让他再去大漠扎根个十年二十年,他也愿意!
谁知领导只是哈哈一笑?,“谁让你下火海啦,下这个就行啦!”
领导随即指了指那处绿湖,“听说小许同志水性好,不如就下去给?咱们这些同志捞几条鱼儿上来解解馋罢!”
路鸣还记得他当初一脸无措的模样,一如当下。
“所谓总裁文,顾名思义就是那些总裁与灰姑娘或者总裁与千金小姐的恋爱纠缠爱恨嗔痴,左不过就是挖肾挖心,然后追妻火葬场之?类的。”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没想到这种伤身伤心的文竟然还有受众,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位作家会在今后写一本关于科研人员的小说。”
“只怕写了也没人会相信。”许儒城笑?着摇了摇头?,“说某航天前?辈喜欢喝酒,喝醉了常常六亲不认地骂人,说某科研巨匠喜欢打牌,一打就是一天一夜。”
“还说某位科研人员年轻的时候喜欢与人争执,一言不合就动手?。”
“你说,这要真写出去,会有人信么?”许儒城反问她道。
“为?什?么没人信?科研人员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有自己所喜爱的事物,也会有真性情。”
路鸣果断地反驳了他,“还有,我并不是只有年轻的时候这样,只是老了之?后心里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凡事都开始有意识地转变成‘君子动口不动手?’罢了。”
算起来她重生?以来,这人也没少打啊!
许儒城被她话中的“真理”给?逗笑?了,“说起来,无论是科研人员,还是总裁,最终都不过是化为?一捧黄土而已,身份并不重要,只要对?这个国家有贡献、为?人民创造了切实利益,那都是存在即合理。”
“还有,真要写起科研人员的话,爱国可写,爱人可写,佚事可写,品性可写,然而以下不可写。”
许儒城的神色恢复到了认真的模样,“涉及国家机密内容的不可写、前?沿独家的理论成果不可写、试验场的具体经纬度不可写。”
不止他说的一脸认真,一旁的路鸣也点了点头?,“确实,这里面包含的内容,是多少同志花了一辈子才?换来的心血啊。”
“书?上短短一行的公式,也许就是一个科研人员隐姓埋名的一生?。”
关于这句话,他们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可以体现。
路鸣垂眸,敛去了神色,继而对?许儒城出声问道,“老许,有些事即使?你不问,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们重逢以来我的态度转变,一直都持有疑问态度?”
上一世她将他引为?知交,重逢过后也没说过几句话,便默认了他们的恋人关系。诚然这进展之?于她,是水到渠成。
可之?余许儒城,却是一头?雾水。
“嗯。”许儒城不置可否,“我不知道你看了那日记本之?后对?我的转变,究竟是出于感激,还是出于真心。”这是他一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心底话。
他曾对?她写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祝福,同时却也自私地想着,愿你此生?仅我一个知己,独一无二。
路鸣朝他笑?了笑?,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
“老许,谁说感激就不是真心的一种呢?”
“还有,我从你日记本里看到的,不仅仅是你对?我的真心,更重要的是,你还真心地,真心地爱着我们共同的祖国。”
像是做了一个莫大的决定一般,路鸣继续开口,“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想我们都应该更加切身的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困境,我们都应该选择相信国家。”
“国家永远是我们坚实的后盾,她永远会保护着她的子民。”
许儒城想开口,却蓦然望见?了路鸣亮晶晶的眼神。
她说,“尽管现在法律还有些许细节没有被完善,一些资本露出的爪牙并不能及时地被绳之?以法,但我们总要相信国家,要知道法律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
路鸣的语气,诚恳而认真。
……
出院的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可许儒城却告知她说,天气预报显示几天后将会有雨。
预测天气预报的仪器,是他们一度参与过研发的人造卫星,所以路鸣对?这个预测结果深信不疑。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见?。”她喃喃道。
“什?么?”许儒城没听清。
“没什?么。”路鸣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我那张入职歌舞团的通知表忘了拿,我好像放在桌子上了。”
“老许,你能帮我回去拿一下吗?”她问。
许儒城仔细地想了想,走?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地检查过了一遍病房,所以应该并不存在通知表没拿的情况,除非是路鸣自己放进去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看漏了。
“好,我这就去拿。”许儒城耐心地说,“那你先去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