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净尘以为阿娅即使是说玩笑话, 被袁正柯刚好撞见,也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他这边心里还乱着,不知道该怎么替她解围, 或者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袁正柯离开这个女人……
可他再看面前的女人, 却见她神情自若,像没事人一样!
难道她真的觉得袁正柯会不生气?
还是……她真的想换个男人跟了?
何净尘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阿娅走出去,迈出门槛之后,明显脚步加快了些, 像一只翩飞的小蝴蝶, 轻盈地跑向袁正柯。
何净尘的目光不由自主跟在她轻盈的背影上,目光逐渐复杂,其中掺着丝遗憾和惋惜。
“怎么过来了呀?”阿娅的声音软软的, 人也软软地靠着袁正柯, 动作极其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她的小手慢慢下滑,想拉他的手, 然后就发现他手里提着东西。
“啊, 原来是药忘在车上了。怎么不让司机送过来呢?还要你亲自跑一趟送来,真是太麻烦了呀。”阿娅越发凑近袁正柯, 微微仰着小脸地含笑望着他,凑得那么近。
袁正柯瞪着这张笑盈盈的脸,心里气闷。
这个女人大胆地说想要换个男人跟,还是他兄弟。这都被他听见了,她怎么还是这个坦荡的德行?
他沉默着,任由这个不懂得分寸的女人将他手里提着的药拿走。
其实,阿娅是故意把风寒药忘在车上的。她赌袁正柯会亲自送药过来,只是她没想到何净尘会在她的家里。
不过嘛,这不重要。
何净尘走过来, 十分坦然地开口:“一会儿去学校吗?”
袁正柯这才将目光从阿娅身上移开,投向何净尘。何净尘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他们两个人自小就认识,两个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何净尘知道就算袁正柯不赞同他的做法,就算是愤怒,也不会不懂他的本意。他对两个人这些年的兄弟情有这个信心。
袁正柯没回答,反而顺势抬手搭在阿娅的细腰上,将女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手指在她的侧腰轻轻点叩着,懒洋洋地问:“晚上学校有舞会,要去玩吗?”
何净尘有些惊讶,他要把云鸦带去学校?
阿娅摇头:“我晚上要上班的。”
“上班?都是唱唱歌跳跳舞,换个地方罢了。”
“那怎么一样,去学校里的舞会可没工钱!”
袁正柯嗤笑了一声,搭在阿娅腰侧的手掌重拍了她一下,问:“工钱?你是蠢到忘了自己老板是谁了?”
阿娅无辜地眨眨眼,声音嗲里嗲气:“每个月是陈叔给我发工钱。”
还没等袁正柯黑着脸再开口,阿娅先一步展颜而笑:“当然是你说去哪就去哪儿呀!”
阿娅忽然皱了下眉。她吸了吸鼻子,念叨一句:“这是什么味道……”
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血腥味。你家杀鸡了?”袁正柯嫌恶地问。
血腥味儿?
阿娅愣了一下。
显然,原主这个家庭条件不可能杀鸡。而且杀一只的血腥味儿恐怕没有这么重……
何净尘第一个转身,大步跑进屋里,穿过狭窄的过道。
血腥味越来越浓。
阿娅已经有了个猜测,跟着小跑跟进去。
血,满地的血。
云城躺在床上,垂在床下的手腕上猩红一片,那么大的血口子,几乎将他的手腕折断,鲜血不知不觉已经淌了很久很久。
阿娅在外面与何净尘、袁正柯说话的时候,云城割腕了。
·
医院里,原主的妈妈哭得一抽一抽的。
阿娅被哭得脑仁疼。
袁正柯和何净尘已经走了。确切地说,袁正柯只是让司机送云城来医院,他根本不可能跟过来。
阿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烦躁地晃着腿儿。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何净尘送上门来,那是她和袁正柯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谁想到这个原主的哥哥会忽然来这么一出?
烦。
“你有没有良心?里面躺着的人可是你亲哥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原主的妈妈哭着指责阿娅。
阿娅索性站了起来,说:“我当然有良心啦。这就去赚钱给哥哥赚医药费!”
原主的妈妈愣住了,一大堆堵在嗓子眼想要指责女儿绝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家里现在欠了这么多债,云城又进了医院,医药费又是一大笔钱。而整个家里最能挣钱的人就是女儿了!
原主的妈妈眼珠子转来转去。
阿娅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转身往外走。毕竟不是原主,对原主一家子没什么感情。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家庭。
“丫丫!”原主的妈妈赶紧追过来,拉住阿娅的手腕,一脸关切,“今天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我瞧着穿戴像个有钱人。要不你跟他借点钱,先把你的哥的医药费填上?”
“你第一次见到人家,就惦记上人家的钱了?”阿娅皱着眉甩开她的手。
“这也不能怪我啊!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了袁家大少爷,可他除了让你当个歌女,还给你什么了?你每天晚上去上班哄客人开心才几个钱?到底是你没本事哄袁家大少爷开心,还是袁家大少爷太抠门了?要是后者,你干脆换个男人跟。我看今天来咱家那个也不错……”
走廊门外,袁正柯紧抿着唇,牙齿咬得紧紧的。他抬起打算推门的手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