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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薛雯就知道了,虽然说明安公主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例、尊贵无匹,但抛开了那些不提,只就性情为人,嫡庶的差异也几如天堑。
    除了陈贵妃为人要强持重,位份上又为众妃之首,薛霁才算稍微像样一些,下剩的几位长公主···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由不得徐妙言不为女儿筹谋计算。
    说了这半天也并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薛雯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慢悠悠开口,意有所指地现了真章,道:“除了这些,你做派也要稳重些,莫再跳脱不庄重,尤其别让皇兄对你空有宠爱,失于敬重。”
    徐妙言是个聪明的,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转过弯儿来了,笑得花枝乱颤,无奈道:“好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好好,你不喜欢,我以后一定注意,不再随意与你开玩笑了。”
    笑闹了一场自然开怀,可是薛雯走后,徐妙言却长叹了一声,瘫坐在了软榻上。
    心腹安文见状踟蹰了片刻,上前温言劝道:“娘娘···明安长公主的话虽有旁意,却也的确是为娘娘打算的话——娘娘如今为众妃表率,的确是应该改一改散漫的做派了。”
    徐妙言愈发意兴阑珊,有些严厉地蹙眉道:“本宫知道,你下去吧。”
    ······
    ——就是知道,所以才若有所失,一时不能释怀啊······
    徐妙言当然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样,而薛雯的一番在情在理的话,分明就是让她在皇上的喜爱,和权柄地位之间做一个选择——稳重自持、端庄识大体,当然很好,当然是正宫皇后的品格,可···这也就意味着,她将再也不是皇上心中的“小徐”了啊。
    对于徐妙言来说,这是一个残忍的选择,也是一个没有悬念的选择······
    而对于薛雯来说,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番话有如手起刀落,是逼着徐妙言要提前疼上一疼呢?
    可是···皇后从来不是个好差事啊,这一点,薛雯是一直知道的——此番当与徐妃共勉。
    后来,薛雯目的最终还是达成了,果然没有什么悬念,但她却也并非就百分的称心如意——从此后这宫里头又多了一个规矩人,虽合心意,但周而复始,薛雯看得多了,就算是应当如此,总不会是“喜闻乐见”的······
    而现在的这个徐妙言,虽然有些跳脱,但她说的话其实没错。
    夫妻和合一事,薛雯是得趣儿的。
    ——沈三郎伺候得精心,宁肯自己憋一头汗,也从来听话,要快就快,要慢就慢,甚至要停就停······
    虽说孝期不可有娠,但办法总比困难多——都说小别胜新婚,何况这两人本就是新婚之际就逢别离的,自然就更···一些了。
    薛雯又不是乐意委屈自己的人,少不得辛苦沈三郎采取一些措施了。或用羊肠、鱼鳔,或···箭在弦上急收势。
    想当初,英国公世子张子初曾经言语失当惹恼过薛雯,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是不错的,“臣下事公主,当恭敬以待之,纵有夫妻名份,也当相敬如宾,君臣在前,夫妻在后才是”。
    沈尧虽不曾付之以言语,但做得还算到位。
    他也喜欢薛雯这样。
    他喜欢的,就是薛雯的得意与张扬、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情愿放低自己,甘之如饴。
    一拍即合,双方都是可心和谐,可是,总有不如意的时候···好比这日,沈尧就一不小心闪了腰了······
    ——薛雯拿着藤锤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捶着,嘲道:“可见你疏于练功了。沈将军呐,你可别忘了,两年以后,你可还是要回西南去的!难道打算彻底歇了么,别到时候马都上不去,再磕了牙,那您可就露脸了。”
    她这捶的不仅有一下没一下,还轻一下重一下,还这一下那一下···沈尧不堪其扰,可是长公主屈尊降贵一次不容易,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默默忍着,接话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原并不曾辍怠的——这又不是同一个使力的方式···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又没有看见我练功,怎么妄下论断啊?嘶······”
    最后一下正捶在腰眼上了,沈尧一呲牙,立刻不絮叨了。
    正巧,薛雯也累了,把东西一扔,向后靠在扶手上,稍作解释道:“妙言那里有大公主,宁寿宫有季温澜,就连嘉嫔那里都有二皇子——都有顾不上的时候,也有都顾不上的时候,少不得我得常进宫去了。”
    沈尧自然理解,点点头道:“你也是辛苦,我都知道,我知你不喜欢,说来,都是我拖累了你,否则还回西南去,也就省得这些事了——我瞧你在西南时,自在许多,或者···去自安兄那里看看,也挺好的。”
    薛雯一听这话,先凤眼一瞪,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一码归一码,别说这吃心的话,怪没意思的!”
    又歪头思量了一会儿,笑道:“唔···若是可以,去东边看看是挺好的,唉——上回我听文昌侯提起,为薛昌煜折腾得这一场,海运的情况也是很不好。皇兄登基之初,四处都乱,也一直没顾得上那头,海运的情形本就复杂,瞬息万变,如今竟是倒退了少说有三十年!老侯爷半生心血,几乎糟蹋殆尽···只是,到底七十二寨和西戎才是大头,我虽知道了,也爱莫能助,恐怕暂时还是只能搁置着了。”
    沈尧也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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