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自信的想,就他家这么安静的孩子,要真是被欺负了,那估计每天眼圈都是红的!
他绝对一眼,不,半眼就能看穿!
余中有个八角亭,在人工湖附近,是复习圣地,因为老有人在人工湖丢硬币许愿,可能有钱能使磨推鬼,连带着在附近背书效果都好一点。
姜醒悦没想到假期八角亭人都满了,还有好几个竞赛班大佬靠着圆柱争一道题,大概率是搞化竞的,因为她听了几句就犯晕。
本来是准备把必背古文啃下来,已经背到高一下学期了,她必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才行。
姜醒悦去了余中实验楼,爬到了天台楼顶。
从那儿往下望,能俯瞰全校的风光。经常有情侣结伴来这,所以也算是约会圣地。
姜醒悦推门,发现天台空得令人心旷神怡。
她刚把书拿出来,人还没走到栏杆处,突然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同时还有什么东西轻砸地面的声响。
“来,躲呗!”
“继续啊——”
“所以说,没事干嘛跟我顶?”
那道男声随风送来,有点轻笑和不屑的意味。
姜醒悦直觉灵敏,从压低的话里听出点不加掩饰的恶意。
“想显得你他|妈在陆瑜面前很牛逼?”
陆瑜——
这个名字姜醒悦听过,是高二的校花,人长得清纯漂亮,中考还是本区前十。隔壁对手校,一中都经常有人晃过来,就想看看传说中的美女学霸。
姜醒悦从兜里掏了一颗曼妥思塞到嘴里。
薄荷味的,气味冲头。
这地方是不能待了,她对这类戏码非常极其不感兴趣,更不想惹火上身。
姜醒悦把书包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灰,懒懒地想。
不过用篮球砸别人,再放几句狠话,这手段真的……
好弱鸡。
不愧是重点中学,校霸都这么纯良且缺乏想象力的吗?
她拉好校服拉链,拽开门准备走人,却听到有人猛地拔高声音,阴沉暴喝:“谁在那儿?!”
实验楼的天台非常大,曲里拐弯的墙体把这片区域一分为二,如果不往里走,什么都看不到。
姜醒悦脚步一顿,在拔腿走人和转身间犹豫了三秒。
就这几秒,对方已经走出来,还看到了她:“艹,本部的,说你呢跑什么?!”
本部?
姜醒悦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迅速转身,挂上不谙世事的笑容,惶恐中带着一丝惧怕,惧怕中带着一丝手足无措:“啊,我,我是来背,背书的……路过,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对面的男生没有穿校服,一身看起来就很贵而且毫无品位的潮牌,耳钉闪闪发光,寸头青皮也闪闪发光,眉眼凶悍,人挺精壮,正瞪着她,盘算着到底让不让她走。
但姜醒悦目光很快落到身后的人身上。
天台就三个人,剩下这人,就是被篮球砸,还一声不吭的那位。从头到尾,这人就没出过声,跟哑巴似得。无论对方说话多难听,也就那么受着。姜醒悦注意到,他穿着短袖,胳膊红了一片。
姜醒悦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比这寸头男高出一截来,秋风来回吹荡,吹乱男生额前的发。
活了十七年,姜醒悦难得有呼吸屏住的感觉。
眼前的弹幕都是卧槽。
卧槽。
卧槽。
这头发,红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红如为中国发展进步的活力源泉,红如党和人民坚持百年的大业——
红的像她老家后山最|骚|的野山鸡成了精。
但那脸又跟这极品发色形成鲜明对比,绝了。
莫文蔚的冬至,怎么唱来着。
指尖以东,在你夹克深处游动;街灯以东,白雪吻湿双眼瞳孔。
今天是阴天,没有街灯,但他站在那儿,就像被老天特意吻过的一张浓烈至极的眉目。
这人看了她一眼,洞穿了她反应但又毫不在乎的样子,他转向那寸头,笑了笑:“昂哥,别让她走了,原主任在实验楼附近巡逻,她漏点什么,你再吃个处分,不太好吧。”
“那怎么办?”
祝子昂拧起眉头,抓着她领子把人提过来,就跟拎着小鸡仔似得。
“这样,”野山鸡精沉吟了下,漫不经心道:“让她帮忙把理化作业做了吧,明天好给老瞿交差。”
姜醒悦被两个人压着,埋头苦编化学答案的时候,平静地磨了磨后槽牙。
妈的。
以后别落在她手里。
第3章 大哥大哥欢迎你,风里雨里等着……
叶宵回家后已经很晚了,从学校到家骑单车要二十分钟,走路要快四十分钟。
他也不急,走在空无一人的路边,慢慢悠悠往家晃。
那间老破小是他妈他爸留给他的,唯一的不动产。他妈是一字没留就走了。他爸还算有点谱,走之前给他留了几句话,包括用多少钱,把家稍微装修一下,用多少钱,把二十岁前的生活过好。
逗谁呢?
叶宵把钥匙插进门,艰难地捅了几下,又砸了几下,这才把苟延残喘的老门弄开。
他一开门,瞥见屋里的白炽灯,就知道有人又来了。
“叶宵——!!”这一声又细又尖,叶宵想当透明人,还是不得已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