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去,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飞快驶来。
车轮翻滚在泥土上,尘土飞扬。
车子停在了徐渭赛车的旁边,车门打开,寒风凛冽,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徐渭关掉了游戏。
他笑道:“好久不见了啊,靳总。”
渺渺从耳麦里,能十分清楚的听到场下的声音。她坐得很远,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她认得出来,来的人是靳薄凉。
他一个人来赴约了。
电话里,徐渭言简意赅。大意是,渺渺现在在她的手上,让他独自前来,并且不要报警,否则就撕票。
靳薄凉一路开车飞奔而来,见到徐渭后,他问道:“人呢?”
透过耳麦,渺渺听到了他低沉、清冷的声音,就和吹入脖颈的雪一样,令人浑身发颤。
在听到靳薄凉声音的刹那,渺渺眼眶泛红。
徐渭一只手按住右肩膀,轻轻晃动,他懒洋洋的说道:“先说规则。以这道白线为起点,我们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绕一个圈后在同样的跑道上回到这里。谁距离白线更近,算谁赢。”
听到徐渭的声音,渺渺摇头,她呼出的白色雾气,随风消散。
渺渺摇头,心里无声的喊道:“别答应他……”
别跟他比赛啊。
徐渭,国际知名赛车手,参加过无数场生死悬殊的比赛。他在赛场上,是出了名的疯子。
这种危险的比赛规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撞出赛场,车身横飞。
徐渭笑道:“如果你赢了,就可以安全无虞的带她走。哦还有一点,我开私家车跟你比。不占你便宜。”
“可以。”靳薄凉应下了:“我跟你比。”
渺渺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看着两个人分别进入各自的车上,比赛一触即发。
那道白线旁,是一盏路灯。
黑夜中,尤为不起眼。
上面甚至覆盖着浅浅的冰渣,一旦车轮打滑,两部车相当于在跟死亡赛跑。
靳薄凉坐到车里,打开了音乐,流畅的钢琴曲,像浅浅的溪流一般,淌过寂静的寒夜。
规则很简单。
看速度,看决心。
最后的终点,两车相对,谁更先完美无缺的停下来,否则,便是命悬一线。
赛车场周边,一片漆黑。
从他这里看去,什么也看不到。整个场地,像是被遗弃的世界一般,成了独立的个体。
临近比赛,靳薄凉的心里却平静极了,像无风无浪的海,安静的就像是一块镜面。
他知道徐渭是赛车手。
尽管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让步。
绑渺渺的那名司机,站在白线旁边的路灯下,他高举着一道鲜红的旗帜,三秒后,重重划下!
嗡!——
一黑一白两辆车,背对着背,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同一道闪电,快得几乎看不清车影!
看台上的渺渺,紧紧地盯着下方,在两辆车都消失于视野之后,她低下头,眼里含着泪。
不要跟他比赛啊。
渺渺太了解徐渭了,他的身体里有着暴力因子,做过的血腥的事情数不胜数。
她不希望靳薄凉出事。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渺渺的耳边重新出现了车轮疾驰的声音,她蓦地抬起头。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场边!
靳薄凉的车内放着的钢琴曲,行云流水,澎湃激昂。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口,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只有一个想法——
赢下比赛!
越逼近终点,危险越大。
他一贯的冷静在这一刻仿佛全面消逝,头脑很热,胸腔很热,手指的温度滚烫。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赛场上飞驰,即便是快要冲到“终点”,也没有选择减速。
最后的那一分、那一秒,他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见到她!
黑色的车,如同飞起来一般,带起一阵尘土。
渺渺仿佛看到了最终凄惨的结局——
连车带人一起,被撞得支离破碎。
她的声音嘶哑,却什么都喊不出来。一滴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渺渺的视线被水雾遮住,几乎看不清场上的情况。
希望他好好的。
无论何时何地,处于何种境况,都希望他平安、健康、顺遂。
她高中时期见到过的暴力场景,以及前段时间在她面前被徐渭撞得稀烂的轿车,渺渺蓦地爆发出一声啜泣。
她不要靳薄凉是那种结局……
徐渭听到了女孩的啜泣声。
他眸色微怔,握着方向盘的手竟有些发颤。胸膛中那股想要撕碎一切的暴躁情绪,逐渐被抚平。
寒风呼啸的雪夜,黑色的车如同黑豹,狰狞着朝着自己奔来!
十米!
八米!
五米!
最后的刹那,徐渭死死踩住了刹车,在距离白线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看到,那辆黑车,紧贴着白色的终点线,车轮冒烟。
突兀的刹车声,竟然成了渺渺听到的最美的声音。她想要站起来,可是手脚被绑着,无法起身。
路边的青年错愕的看着这辆黑车,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