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受人欺负你都不向着我。”
“孩子,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你哥生性文弱,他只喜欢读书摆弄花草,你又是个女儿家,这偌大的家业不能垮啊。有你表哥帮衬着,往后让他帮衬着,你们兄妹俩日子也好过,咱们陆家也不至于没落了。”
陆老爷看人看了一辈子,最为无奈的无非就是自家孩子不成器,他又何尝愿意将陆家的家业托付给妹妹的儿子,哪怕亲到底还是外姓人,着实是无奈之举。
方子凌从陆家离开之后便赶去了林家,看着紧闭的院门,他皱了皱眉,抬手扣着门环,好半天才听到有人来开门。
甄妙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好表妹要抢她丈夫不说,还将她姐姐说的一无是处,所以只开了一道门缝,再无往日的随和,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见娟娘,我表妹胡来的事儿我知道了,我想见见她。”
“见她做什么?怪不得以前我姐姐怕你家人,还未进你家的门就被人冷嘲热讽,要真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死?”
方子凌面露不耐,他还是尽全力压了下去,讨好道:“没有以后了。”
甄妙道:“你改日再来吧,她现在并不想见你。”
方子凌嘴唇动了动,难得没有强逼,只说了一句:“我无意为我表妹开脱,但你也该知道就算不是她,日后还有别人。尤其是京城那等繁华之地,听过榜下捉婿么?你相公这皮相即便中不了三甲,也少不得有哪家王公贵族家的小姐愿意提携。”
甄妙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直到晚上夜深了,林书安和甄妙躺在床上,两人皆无睡意,脑海里闪现的都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一般。
“若是去了京城你真被人盯上该如何是好?人家是千金小姐,能与你谈天说地,不像我成天柴米油盐,一身烟火气,出门给人笑,闷在家中又不甘。”
林书安笑着将她揽到怀里:“你我成亲,是因为我喜欢你,能念诗词又算不得什么本事,你若要学不比旁人差。而且我能有今日全是妙娘的功劳,家中里里外外全由你一人操劳,我若真做了那陈世美真该天打雷劈。待姐姐成亲后,我便也该准备动身去京城了,提早寻个住处也好安心看书。妙娘,你与我同去吧?”
甄妙正沉浸在失落中,突然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下,抬起头看向男人,顿了顿,说道:“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我要是走了,谁来管?娘到底上了年纪,你忍心她一人奔忙吗?”
林书安将她拥得更紧,叹口气:“可我也舍不得你,如今我才明白为何父亲情愿放弃功名利禄要和母亲长厮守在一起。我日日苦读书,只有晚上才能与你待在一处,如此数年,非我心中所愿。此次上京到春闱结束,少说也是半年无法得见。我放不下你,你不在,我书也读不进去。”
甄妙好笑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怎么像个无赖似的?我若和你走了,该怎么同阮公子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人出一半的,待得久了,我还怪舍不得的。”
林书安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同他说就是。若我考不中,咱们回来重操旧业就是,若是考中了,就得听朝廷安排了,兴许是去哪个小地方做个县令,若是得为做官而奔忙……我怕是要在娘子手下做个账房先生了。”
甄妙没好气低笑出声来:“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真做账房先生,何必考什么科举。不过我也不想你低声下气地求官,有你帮忙,我们的买卖肯定能更好,我也想同你待在一处。”
甄娟和方子凌的亲事定在十月,说来也好笑,方子凌年年让人算喜日子,嫁衣首饰年年打年年做,到今年终于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甄娟原以为怎么着都得明年才能办亲事,奈何这人急,恨不得刚应下的第二天便将人娶回去。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还真当两人是天作之合,恩爱有加。
林书安同阮公子说了近日的安排,虽惋惜,但也应下来,说成亲那日他会前去贺喜。
而林书安不知的是,一家人动身回去,有一人匆匆忙忙赶来,打听到林家的住处才得知他们一家人回去了,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两路人一前一后到了镇上,甄妙一家人在秀华家中住下来,原本方家有将别处的宅子安排给他们住。正好秀华家住得开,甄妙和她许久未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两家孩子又想一起玩,自然就待在一处了。
秀华看到身后的甄娟,略微为难地皱了皱眉,趁长辈们聊天的功夫,将甄妙拉到一旁,抿了抿嘴,说道:“我得同你说个事儿,你想想要不要告诉娟姐姐。”
甄妙笑了笑:“什么事儿,这么谨慎,还得躲起来说?”
“前阵子镇上来了个人,说是顾山拖他来和家里报平安的,顾山这会儿在外面被拖住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说怪不怪?人居然没死,还不早些来信,这娟姐姐答应要嫁方大少爷了,他又出来了。不知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