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巧克力已经融在了呕吐物里,洗手池一片狼藉,等到他开了水龙头想洗一把脸缓解一下,刚弯下腰只觉得自己腹部绞痛,那一阵的疼逼得他后背上的汗层层上泛。
要不是他是个男人,商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生孩子了,疼得他理智都没有了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喘气。
他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商颜开门叫人的时候双腿都在发颤,他弓着腰扶着墙敲击墙面叫来了女佣,女佣一看他嘴唇发白浑身被汗水浸透以为他快死了立刻去找沉九。
当女佣敲了半天门,沉九才出来的时候,他才刚刚吐完,扶着门框感觉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沉先生,少爷他好像不行了,他生病了!”
沉九一听只能勉强撑着身子往前走,等走到商颜的房门口时,他已经靠坐在墙壁上疼得快没了知觉。
“去医院,快点,送少爷去急诊…………呕…………”
“沉先生!沉先生您怎么了!”
卿纯蹲在马桶上,感觉自己已经拉到虚脱,她仰着头无神得看着天花板,只觉得今天是不是报应,她不过就是想让商颜吃点难吃的东西,怎么就让她在这里上吐下泻了呢?
商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腹部的绞痛感减缓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旁边和他一样挂水的沉九,不过他比他好,至少还能坐着,而他躺在病床上连脑子里都一片空白,晕乎乎地又是一阵恶心。
“爷,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商颜摇了摇头,抬起手臂看着自己输液的手动了动手指,看来是真的还活着,昨天晚上他以为自己会直接死在家里。
“我怎么了?”
商颜的声音低缓极了,有气无力的。
“食物中毒,是卿纯小姐做的巧克力。”
商颜缓缓侧过头,他看着沉九满脸的憔悴就知道他也中招了。
“她人呢?”
“在隔壁病房,还在昏睡。”
商颜回过头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昨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内脏的疼是比外伤强烈几百倍的痛苦,无法缓解只能熬着。
“沉九,扶我起来,我想去卫生间。”
商颜在卫生间里坐了一天,他连饭都不敢吃,靠着葡萄糖提供体力。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双腿发软到只能坐轮椅。
这才叫真正的掏空身体。
卿纯的身体还不如商颜,吃了两口巧克力人都要吃没了,她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呢喃着这辈子都不会再吃巧克力了。
唯一能让她好受一点的,大概就是听到沉九说商颜食物中毒的症状比她厉害,已经没办法独自下床靠轮椅行走的事情了。
这招是她自己没想到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够她笑很久,早知道换成老鼠药,一口就能送他归西了。
食物中毒的第叁天,商颜整具身体已经完全掏空,他都不需要去卫生间了,躺在病床上睁眼感觉就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走马灯,极端的虚弱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挂了叁天的水也只是让他的身体没有那么疼了而已。
沉九身体素质好,吃得也不多,叁天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商颜吃得多,一口气十几颗巧克力,没进ICU那都得烧香拜佛。
卿纯身体弱,两颗也让她差点虚脱而死,不过她精神状态好,主要就是觉得自己报复了商颜开心得一批!
第四天,商颜终于可以进食了。卿纯拖着输液架慢慢悠悠走过来看他,商颜刚喝完了汤靠在床头休息。
“商颜,你怎么样了?”
商颜没说话,那眼神都蔫儿了,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卿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早知道多做一点巧克力拉死他!
“能吃饭了啊?还拉吗?”
“滚!”
滚这个字咬得极重,商颜强忍着怒意说出来的,卿纯都快憋不住笑了,强行摆出一张幽怨的脸庞说道:“你怎么这样,我好心来看你,你不领情还让我滚,哼!”
“卿纯,是你故意投毒的吗?”
商颜低沉的声音压抑得厉害,卿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投毒?你见过哪个投毒的投到自己身上了?那巧克力从可可豆到可可粉最后制作成巧克力你和沉九全程在场!那可可粉你还磨过呢!怎么就成了我投毒?况且我要是真要投毒害你,早就放老鼠药了!你现在连躺的可就不是病床而是太平间!”
卿纯说得没错,而且医生早就已经把食物中毒的详细原因告诉他了,只是商颜想测试一下卿纯,因为他无法信任这么憎恨他的一个女人会真心诚意地为他做巧克力。
商颜能成为商家的家主靠的远远不止是自己嫡长孙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超凡的能力,他很谨慎很耐心,当他的敌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可以蛰伏在黑暗之中死死盯着自己的敌人不会轻易主动出击,但只要对方暴露出一丝弱点,这头黑暗中的猎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咬住猎物的喉管,喝光他的血啃尽他的肉。
“卿纯,我暂时不想看到你,出去。”
他不想看到她?她还不想看到他呢!最好这辈子别见她!狗男人!
卿纯推着输液架离开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沉九和商颜,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对沉九说道:“这件事不允许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有人传出去你懂该怎么做。”
“我明白,爷。”
商颜出院了,这一场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确实掏空了他的身体,连工作的状态都大幅度下降,很让他头疼。
卿纯每天也是躲着他走,除了一起吃饭话也不怎么说。不过正中卿纯的下怀,只要别来折磨她,商颜干什么她都不管。
宅子里新来了一个营养师,24岁,海归留学生,美艳型,肤白貌美大长腿,一头栗色大波浪总穿着白大褂和黑丝,走起路来急促又霸气,总之,是个大美女。
而这个大美女,因为需要照顾商颜的身体,破格留在了大宅子里。
卿纯见过她两次,问了沉九是谁,他说她叫乔清婉,高薪聘请的专业营养师。卿纯没太在意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只要商颜别来烦她,她也不会主动招惹。
这男人也是奇怪,巧克力是自己磨的,吃也是自己吃的,吃出了问题她也糟了殃,怎么现在就一副厌恶脸对她,莫名其妙。
乔清婉在大宅子里住下,自然也经常看到卿纯,她初次见她时,是商颜和卿纯一起吃午餐。她站在旁边准备她的营养餐和保健药物,当卿纯抬起头和她对视时,她看到了那一双摄人心魄的异色双瞳。
她好像一只猫啊,那种白色的异瞳猫,又漂亮又可爱,而且从她的外貌和言行中不难看出她的年岁不大,只是她不懂为何这个女孩子脖子上会有一个项圈,而且项圈上还有铃铛,这更让她像一只宠物猫。
乔清婉来到这里已经一周了,她也渐渐和这里的管家女佣熟络起来,因为需要她们配合工作,高情商的乔清婉处理人际关系起来很是顺手。
而她也从管家里的口中认识了这位傲慢的卿纯小姐,两个人正在厨房准备今天的营养晚餐,因为要给商颜调理身体,很多药物的剂量必须精准把握,不过两个女人一起工作聊得话题也多。
“那位卿纯小姐真是漂亮,真的只有16岁吗?”
“是的,卿纯小姐还在上高中呢。”
“哦,真年轻!我16岁的时候可没有这般明艳动人,那个时候的我还没长开黑黑瘦瘦的,真羡慕这种天生的美人,卿纯小姐肯定是从小美到大吧?”
管家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卿纯以前的模样。
“乔小姐有所不知,卿纯小姐来到这里也才一个月,她以前美不美我们也不知道。”
乔清婉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能和商颜同桌吃饭的异瞳少女肯定和他关系匪浅,大概率也是什么表小姐亲戚之类的,毕竟能和商颜住在一起的身份地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吧?
“哦,这样。”
乔清婉没有继续说,因为卿纯进了门,她进来就喊沉九,但沉九不在卿纯转过头叫起了管家,管家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乔清婉全都看在了眼里。
“又来了!”
管家似乎对这位卿纯小姐很不耐烦,一听到她的声音甚至看到她眼神都带着鄙夷,似乎很不喜欢她。
“沉九呢?”
“卿纯小姐,沉先生和少爷出去办事了。”
“可他答应我要在把花园凉亭里的椅子换了的!”
“卿纯小姐,这件事要不还是等少爷回来再说。”
“换个椅子还要和他说?你这个管家是不是自己没办法决定?”
卿纯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乔清婉有些理解了,管家半低着头听着卿纯发脾气,在这里只要她一不顺心就喜欢发脾气,商颜在的时候她会克制着点,商颜不在她就无法无天,连沉九也必须听她的,不然她会哭会闹还会拿东西砸人。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嚣张任性大小姐。
李管家听了十几分钟的撒气,卿纯累了就自己回去搬椅子,李管家回了厨房脸上的表情格外厌恶。
“那位卿纯小姐脾气好像不太好。”
“何止啊,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就一个女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天天对着我们大呼小叫!”
乔清婉从李管家的话语中似乎得到了更丰富的信息,女宠的意思是……………
“李管家刚刚说的女宠是什么意思啊?”
李管家盯着远处正推动沙发的卿纯凑到了乔清婉的耳边说道:“你看到她脖子上的东西没有?”
“嗯,看到了,粉色的,不像是颈饰好像是项圈哎,看上面花纹还是LV的。”
李管家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人怎么会带项圈呢?乔小姐,你可能还没见过这种女人吧,只有宠物才会戴上有铃铛的项圈,她脖子后面那一截是可以拴上铁链的!”
乔清婉震惊地看着远处的卿纯,她每动一下,项圈上的铃铛就会发出一声脆响,叮叮当当动听极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商先生的……………宠物?”
乔清婉的叁观第一次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她知道商颜在外面的名声,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拼了命突出重围成为他的专用营养师。京圈太子爷的名号太响亮,而最吸引她的并不是这个名号,而是商颜本人。
乔清婉第一次遇见商颜是在一场商业发布会上,那天商颜一身深绀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站在演讲台上演讲,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要去做什么的,她只记得这个男人说话时那深沉磁性的性感嗓音,还有她提问时他看过来的认真眼神,只一眼,她便沉溺在了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她迷上了他,所以费尽心思进了这里。
乔清婉调查了商颜几乎所有的为人所知的信息,包括他有几个情妇,和哪些女明星有过一夜情,甚至是隐蔽的施虐癖好,她都了如指掌。
乔清婉越靠近他越是为他着迷,这样英俊深沉的男人看她一眼便能瞬间俘获她的心,她忍不住心中的爱慕甚至每晚在楼下踱步望着他房间里的灯亮着。
而当乔清婉得知这位卿纯小姐竟然是商颜的宠物时,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羡慕,和李管家不同,她不会对卿纯的身份嗤之以鼻,而是对她这样的地位格外艳羡,如果可以,她也愿意成为商颜的宠物,被他宠爱被他调教,被他惩罚,她都愿意,只要能留在他身边。
“那她既然是宠物,又怎么会被容许这般蛮横?”
“少爷宠她咯,恃宠而骄!不过也不用担心她能嚣张多久,一个无权无势只靠着容貌获得男人宠爱的女人,不会长久。等少爷腻了喜欢别的女人,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少爷多久会腻呢?”
乔清婉不知不觉也跟着叫起了少爷,她始终盯着卿纯,盯着她脖子上的项圈,羡慕的心思让她忍不住幻想自己戴着项圈跪在商颜的面前求他调教她的模样。
“可能就几个月吧,想做少爷的情人可不止青春美貌,更重要的是能给他带来想要的利益。”
能给他带来利益……………眼前的这个嚣张跋扈的高中生很明显不可能,而她更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