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中,周昕妍眸色沉沉。
不知道陆时屿和阮梨说了什么,阮梨娇嗔地瞪他一眼,陆时屿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周昕妍不觉攥紧拳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时屿。
没有人注意到周昕妍的神色变化。
坐在周昕妍旁边的江钒笑着打趣:“妹子,你可得好好珍惜他。他平时可是个给自己花二百块钱都舍不得的人。”
阮梨窝在陆时屿的怀里,害羞地朝他点点头。
其实她不需要陆时屿给她买这些东西,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周昕妍很快整理好情绪,笑着朝阮梨道:“只可惜你这一身和项链不太搭。”
这话落在阮梨的耳中,多少有些刺耳。
是觉得她太普通配不上陆时屿,还是单纯开玩笑,阮梨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了。
江钒大约也觉得周昕妍这话说得唐突,立马岔开话题。
和其他人随意聊了会儿,大概是酒喝得有些多,阮梨向陆时屿询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去了趟卫生间。
等她再回来,周昕妍已经坐到了陆时屿边上。
虽然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那个位置原本是阮梨坐的,此时剩下的那一条缝已经不够一个人坐下。
周昕妍正笑着和身旁的两个男人聊着这两天遇到的趣事。陆时屿有一搭无一搭得听着,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配合着笑笑。
看到阮梨回来,周昕妍也只是瞟她一眼,似乎并没不在意占了她的位置。
阮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来者。
——她本来也是个外来者。
知道周昕妍和陆时屿认识了十来年的时候,说不羡慕是假的。
十年,意味着他们互相了解的不仅是对方,还有对方的家庭,对方的经历。
这些都是阮梨没有的。
陆时屿不喜欢和她讲家里的事,她便不多询问。可周昕妍,却知道得清楚。
她朝自己笑的时候,不像是在笑,更像是示威。
阮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时屿见阮梨回来,旁边没有位置坐。他朝阮梨拍拍自己的腿:“坐这儿?”
阮梨微微一笑,心口堵着的那团郁气还未消散。
她不想让陆时屿觉得自己小气,笑着拒绝了:“我看舞池那挺热闹的,我去那边玩会儿。”
“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阮梨笑着摇摇头,一个人跑下二楼,去了一层中央的舞池。
陆时屿觉得阮梨不太对劲。旁边的周昕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没了听的心思,朝她和江钒比了个手势:“我去看看她。”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复,起身走下楼梯。
周昕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一怔。
……
震耳的音乐和热浪般的人群让阮梨好受了些。
刚刚那些堵在心里一团糟的东西就好像被抽离出去,离她越来越远。
她挤在人群中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忽地,手腕被人拽住。
看清来人,阮梨两眼一弯,朝他笑道:“来一起玩啊。”
陆时屿勉强走到阮梨面前,把她护在胸前,像是一道屏障般,将她和其他人分隔开来。
阮梨干脆也不跟着音乐摆动了,环住他的腰,肆意攫取着他的怀抱。
陆时屿附在她耳边问:“在这玩得不开心?”
阮梨仔细想了想。
其实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他的这圈朋友就像她在江城认识的那些人,并没有让她感到排斥和陌生,正相反,她反倒更适应这样的环境。
“没有,跟他们玩得挺开心的。”阮梨老实回答,“只不过……我比较担心你。”
只不过是他,似乎与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时屿扬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阮梨纠结了一番措辞,小心翼翼地和陆时屿道:“我之前也认识些富家少爷,他们看上去平时和谁都称兄道弟的,可真遇到事,会推家底最薄弱的那个出去当替罪羊……我不想你被他们伤害。”
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
陆时屿抿了抿笑:“他们不会的。”
阮梨想了想,这么说他的朋友确实也不太合适。
她叹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
陆时屿点点头,半开玩笑地问:“我看着,和他们不像是一类人么?”
阮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疑惑地眨眨眼,而后摇摇头:“不像。”
她伸手,把陆时屿搂得更紧了些,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你没有他们身上那种富家公子气。不是说你不如他们,反而我觉得你比他们好一万倍。我不想你变成他们那样。”
阮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陆时屿的这一圈朋友,不乏精英之辈,可都沾染着富家少爷的纨绔气。
就连她在江城认识的富家少爷,甚至她哥都有。
可陆时屿和他们不同。
他没有一丝纨绔气,但和这些人站在一起,却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举止自若,典则俊雅。甚至,会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陆时屿抱着她,沉沉地低笑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