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过去,楚时瑜换好衣裳出来,太医跪在皇帝身前请罪:“殿下身体已无大碍,体内毒素也已清除大半。”
“哦?”皇帝扫落桌上的茶盏,“朕养着你们这么多年有何用?太医院好几年解不了的毒,乡野医生一出手便解了,胡院判,你同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胡院判被点名之后,立刻跪了下来,惶恐道:“老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一群废物,”皇帝冷哼一声,对楚时瑜开口,“为你解毒的是何人?朕定要重赏。”
“儿臣动身回京时他便离开了,去了何处儿臣也未曾得知。”楚时瑜摇了摇头,颇为遗憾。
“既是如此,那便只能待下次有缘了,”皇帝拍了拍楚时瑜的肩膀,宽慰道,“最近你好生调养身体,下月的秋猎可不能出了岔子。”
“儿臣遵命。”
***
天朗气清,皇家围猎场热闹异常。
楚时瑜驾马朝前,颇为心不在焉,脑海里盘旋着苏桉楠的影子,脸色变来变去,心绪起伏不定,马停了下来,他皱眉抬头,楚时渊横档在前面,目露挑衅。
楚时瑜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
“若是燕国世子和公主皆在人世的消息传到父皇耳朵里,会发生什么事?”
“又或者父皇知晓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儿子,大楚太子在暗中筹划,你这个位置还能保住么?”
楚时瑜讥笑一声:“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想凭这点东西扳倒孤么?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你便只学到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么?”
“呵,当真以为孤什么都不知道么?”他驾马前行,转头看向楚时渊,“孤知道的东西远比你以为的要多。”
楚时渊停在原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喃喃道:“那便试试看好了。”
“咻!”一只箭矢破空而出,直朝皇帝命门。
“护驾!护驾!”耳边太监尖利破音的声音,可当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时,四周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禁军统领与副将对视一眼,全都心底发毛。
皇帝当时偏移了身体,所以并未伤到要害处,此事已经转移至帐篷内,随行太医全部被招了进去。
箭头没入右胸,并不敢随意拔出,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箭被□□的一瞬间,太医只觉得一阵眩晕,被同僚扶了一把才稳住身体。
楚时瑜和楚时渊都站在帐篷外等候,楚时渊面色焦急,十分担心皇帝的情况,反观楚时瑜,他便随意很多,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眉眼间有一股化不开的凝重感。
很快里面胡院判从里面出来,请了楚时瑜进去。
他刚踏进帐篷,那群太医便齐齐跪了下来,胡院判开口:“请太子殿下相助。”
“发生何事了?”楚时瑜眉头紧皱。
胡院判:“那箭矢上淬了毒,与殿下先前所中之毒为同一种,还请殿下为老臣解惑,此毒和解。”
楚时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开口同院判说话时却是一脸自责和内疚:“孤并不知如何解毒,救孤之人如今以云游四海去了,若是寻人,也需要一段时日。”
“这……”几个太医互相看了一眼,皆摇头苦笑。
皇帝的身体情况并不能耽搁,这毒来得又凶又猛,皇帝只怕难以承受。
“你放心,孤一定会全力查找此人下落。”
他从里面出来,在外焦急踱步的楚时渊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道:“父皇如何了?”
楚时瑜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靠近:“情况如何你应该比孤清楚。”
“此事便当孤欠了你一个人情。”
说完这两句话他就抬步离开,楚时渊神色变幻莫测,他不明白楚时瑜的话到底是何意。
皇帝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楚时瑜疲于替他寻找世外高人,并未侍奉塌前,倒是楚时渊日日进宫陪着皇帝。
昏迷了五日的皇帝总算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却是让人将楚时瑜软禁了起来,紫宸宫被禁军层层包围。
楚时瑜出事的消息是第二日传到庄子上的。
“殿下肯定自有安排,公主莫要着急。”云兰被苏桉楠来回走动的动作弄得头晕,虽然此刻她的心也悬了起来,却不得不找借口先安抚苏桉楠。
“你随我出去一趟。”苏桉楠等不住了,本就许久未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个消息,还是这么个坏消息,苏桉楠心揪在一块儿,生怕他真出了事。
她也不敢四处打听,乔装打扮之后去了挽朱颜寻许泽耀。
“他猜到你会来,便提前在我这里放了一封信,你可拿好了,掉了我可不赔。”许泽耀从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苏桉楠,“你放心,出事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苏桉楠鼻子一酸,声音沙哑:“当真?”
“他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你在这里待着,等晚上再回去,防止被有心人盯上。”
许泽耀替她掩上门,苏桉楠手指颤了颤,缓缓将信展开,上头就写了两句话:
孤一切安好,过几日便能接你回京,勿怕。
这一刻情绪才算是彻底崩溃,她抱着信哭到喘不上气,整个人被后悔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