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在报纸上看到义溪集团的大名,最近一次看到还是他们上季度的财报,营收那是以千亿算的!这种大集团成为我们的股东,我们升工资是不是不用愁了?”
“不要只看到那点蝇头小利,眼睛要善于发现美的东西。”另一位老师施施然从抽屉掏出一本杂志,晃了晃。
杂志封面上,湛蓝的天空背景下,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特别显眼,但比豪华跑车更夺人眼球的,是倚在车前的男人。
“这是?”
拿着杂志的老师还来不及显摆,被人抢了词:
“义溪集团太子爷,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冠军车手,唐时。”
听到这个名字,正在整理资料的纪初一顿。
刚才说话的人是另一个班的老师,荣诗。
唐时非凡的外貌、不菲的身价和高大上的前缀形容词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兴趣,没人注意到纪初的异样。
一系列关于唐时的问题噼里啪啦地向荣诗砸来。
显然,荣诗做了很多功课,在众人的追问下游刃有余:
“枫城的风云人物,在北枫高中部读过书。”
“爱好赛车,不仅女友粉无数,枫城的名媛这些年为了嫁进唐家,都在暗地里花心思。”
“前段时间在国外子公司弄了几个项目,提前半年完成了公司年度利润目标。”
纪初的视线一直停在资料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唐时的名字不停地闯入她耳朵。
这个名字就像紧箍咒,每念一遍,心脏就被揪紧一圈。
手上的资料被攥出了褶皱。
人类总是对八卦格外感兴趣,话题以唐时的感情生活为中心展开讨论——
“那么多名媛喜欢他,他就没有看得上眼的吗?”
“那样出色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荣诗等众人发问结束,才施施然回答:“出色的人,当然得家世相当又同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你们啊,就别痴心妄想了。人家说不定早就心有所属了。”
有人不信:“你怎么知道?按你说的,这位唐先生这么多年一直是单身状态,要真是心有所属,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
“因为我朋友和这位先生家世相当,青梅竹马。如果说有谁配得上他,那就非她莫属了吧。”
因着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荣诗笑得很得意。
啪嗒。
资料掉下,散了一地。
纪初垂着头蹲下,收拾,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热心的同事见状,蹲下帮纪初捡,顺便回怼荣诗:“看他一双桃花眼,生得风流,这么多年不定下来,是还没玩够吧。纪初,你说呢?”
纪初冷不丁被扯入话题,默默将资料拾起来叠好,抬头,视线落到杂志封面上。
她声音柔软,语气却很淡:“桃花眼的男人,薄情。”
荣诗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那是表象。这种面相的人,但凡遇到真正爱的人,也会深情到极致。你不懂。”
深情,这是和唐时最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词。
纪初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
纪初的新家,在汇畔湾。
当年高考后,她们举家搬迁离开枫城,房子也卖掉了。
再回来,已经过了七年。
汇畔湾在市中心,距离北枫小学不过十几分钟通勤时间。
太阳落山之前,纪初已经到家。
厨房传来声音,想是母亲正在准备晚餐。
纪初走过去,正撞见母亲梁冬将一摞东西丢进垃圾桶。
那东西,四四方方,边角有些红色,看着有点眼熟。
纪初不禁盯了两秒:“这是?”
梁冬用身子挡住纪初探究的视线:“还不是纪见那点东西,什么明星的海报杂志之类的。他都高三了,该收心了,这些东西,眼不见为净!”
纪见是纪初的弟弟。
跟乖巧懂事的纪初不一样,纪见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玩性很大,令父母操碎了心。
眼看他高三了,依然吊儿郎当,油盐不进,以至于母亲有时候只能以暴制暴。
纪初对母亲的处理方式不置可否,上前帮她一起准备晚餐。
锅里的粥滚着,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厨房的窗开着,夕阳的余晖洒在纪初身上,给她整个人蒙上一层柔和的光。
黄昏,热粥,炒菜声,家里弥漫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梁冬看着纪初,几次欲言又止。
纪初用勺子搅着粥,问:“怎么了?”
梁冬小心翼翼:“听说,你们学校大股东换了?”
“是啊,换了,义溪集团。”
梁冬叹息:“真是冤家路窄,枫城的学校这么多,他家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北枫小学!早知道,就不让你去那教书了。”
她甚至连唐时的名字都不敢提,生怕触及纪初的伤心事。
纪初却表现得若无其事:“妈,不用担心。我听说他在国外。即便他回来,义溪集团体量那么大,他不可能管到下面一个小小的学校来。”
换言之,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
梁冬还想说什么,玄关处传来动静,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