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轻轻环住她的脊背。
顾绫抓着谢延的衣襟,没有再说话。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抱抱他。
她越来越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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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的事情, 当日晚上就审问出了结果。在郑妃强烈要求的严刑拷打之下,受了一整个白日的苦,文宛终于说出真相。
但他口口声声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沈清姒,说是沈清姒和沈太傅逼迫他。
可怜沈清姒,身怀六甲仍旧没逃过审讯,皇帝年轻时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如今重拾旧业也毫不手软。
不顾沈清姒是个孕妇,直接用上了鞭刑。
沈清姒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没过多长时间就疼的受不住,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哭啼啼求饶,说出真相。
“我腹中孩子,的确不是谢慎的。”沈清姒趴俯在地上,满脸恨意。
“可这事岂能怪我?三殿下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他就是个废物,我若不为自己打算,难道要陪着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吗?”
“你胡说八道……”郑妃怒冲冲扑到她跟前,上手去撕扯她的嘴,“你胡说八道,阿慎身强体壮,岂会有毛病!”
那模样,就像是个泼妇。
沈清姒冷笑一声,嘲讽地看她一眼,也不搭腔,只继续给自己辩解。
“若我不能生子,他自然会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凭什么他不肯陪我承受孤独,我却要陪着他?”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沈清姒说,“他不能生,我就找别人生,我有错吗?”
“胡言乱语!”皇帝气地心口一起一伏,扶着椅子把手,将将稳住呼吸,“如你这等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妇人,该千刀万剐!”
皇帝喝道:“沈氏和奸夫二人全部赐杖死。沈家欺君罔上,全族流放…… ”
“且慢。”顾皇后拦下皇帝,语气漠然,直勾勾盯着沈清姒,“你说阿慎不能生育,是真的吗?”
“皇后娘娘,一个疯女人的话有什么可信,您快别问了,早些打杀了干净……”郑妃匆匆道。
“打杀是要打杀的,问却也要问个清清楚楚。”顾皇后抬起眼皮瞟她,眼底的嘲讽唯有二人能看见,“沈氏,你说清楚。”
沈清姒咬着牙,看着顾皇后的脸,忽然泪如雨下。
顾皇后眉眼间与顾绫有些相似,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沈清姒恍惚间以为,是顾绫在看着她。
那种眼神,冷漠,无情,像在看一堆脏东西,一堆废品,一堆垃圾。
是她先对不住顾绫。若非如此,凭顾绫对她的情分,就算出了这样的事情,顾绫也会为她求情的。
这一切,都毁在她自己手里。
沈清姒张了张嘴,轻声道:“是我爹,他精通医术,偶尔一次摸脉摸出来的。谢慎他床事上无碍,可却无法生出孩子。”
阳精亏虚,外强中干。
当时沈太傅说了这八个字。
其实摸脉并非偶尔。沈太傅早就想让女儿攀附皇室,早就偷偷摸摸给谢慎谢衡二人摸过脉,查看二人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到女儿手握大权的那天。
结果,却发现了这个惊天消息。
郑妃怒道:“皇后娘娘别听她胡言乱语,那么多太医都没发现的事儿,她…好她肯定是在胡言乱语。”
沈清姒举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若我此言有假,让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瞪着郑妃,眸中全是恨意。这些时日以来,郑妃疯狂折磨她,欺负她,让她生不如死。
如今她要死了,郑妃也休想好过。
沈清姒勾唇,一气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抖搂出来:“谢慎就是个废物。你以为太医们是没发现吗?不,他们只是不敢说而已!”
皇帝爱子是个没法生育的废物。
哪个太医,敢当众说出这种话?
沈清姒哈哈一笑:“我告诉你,这是报应,你做过多少坏事,自己心里清楚,上天看不惯你,才给你儿子这种报应!”
她目光移向皇帝,不屑道:“陛下以为您的爱妃天真柔弱吗?她当年给皇后娘娘下绝嗣药时,一丁点儿也没有手软。”
郑妃蓦然一惊,脸色发白。
顾皇后一惊,猝然往后倒退一步,满脸愕然,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慢慢开口,“你说什么?绝嗣药?”
“皇后娘娘竟不知道吗?”沈清姒诧异地笑出声,“前些日子我偷听到郑妃娘娘和三殿下的话,他们母子对此一清二楚呢。生怕皇后娘娘生下子嗣夺走皇位,他们母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皇后惊愕地倒在椅子上。
她这次,是真的愕然与惊讶。不能生育是她心底最大的苦楚,可是太医告诉她,是她天生体寒,体质虚弱,难以怀胎。
原来……
顾皇后闭了闭眼,又睁开。
目光慢慢移向一旁的皇帝,心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子,冬日的寒风簌簌往里灌,冻得浑身血液都是冷的。
“这件事儿,陛下您知道吗?”她眉眼彻如冰雪,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失望,“您一定知道,否则太医绝不会说那种话欺骗我。”
“是您在包庇郑妃,还是说,干脆就是您指使郑妃做的?”她说到最后,声音带了哭腔,一字一句控诉着皇帝,“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信重与爱吗?”
她冷冰冰看着皇帝:“我这一生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原本已经认命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