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忍着吧。
枕流霞带着族人回去,找了一圈没见大姐,最后在演武台才找到,她一身红衣,在演武台上不知疲倦地挥着火鞭。难以想象,这是个大病初愈的人,才离开病床几日就捡起了往日的手脚功夫。
总算明白,星澜那孩子的修炼狂魔属性是遗传谁的了。
枕流霞知道,大姐如此拼命地修炼是为了什么,她想有朝一日,亲手杀了那个负了她的人。
天狼族不动情则已,动情就是一辈子,所以容不得背叛,一旦遭遇背叛,必是两败俱伤。
可她不知道,其实那个男人没有背叛她,一切都是个误会。
私心里,枕流霞不想告诉宿明月,但,看到她着魔似的修炼,又有些不忍。
大姐她,心底当真是没有宴南渡了吗?
枕流霞虽听过很多话本,却依然不懂女妖的心思,只好暗中纠结,纠结着纠结着,宿明月又提鞭抽了宴南渡两次。
宴南渡不还手,不抵抗,任由宿明月怀着恨意杀他,招招致命。
枕流霞看着看着也迷惑了,这家伙能灭掉一个国家,按理说应该极聪明,怎么宁愿被大姐打死,都不愿开口解释一下呢,嘴长在脸上,只为了好看吗?
后来,在某一天他明白了这厮的用意,不得不大骂一句,这狡猾的东西!
宴南渡不辩解,不反抗,每每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就静静地等宿明月离开,再找一个角落默默疗伤。
这种情况,不止枕流霞不解,慢慢的,宿明月也疑惑了起来。
这样做宴南渡究竟有何目的。
“为何不还手。还手啊!”宿明月打烦了。
这时,宴南渡忽然抓住她的手,终于开了口:“明月,先别生气,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宿明月蹙眉:“你又在耍什么诡计。”
宴南渡苦笑,“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你,你若不信,封住我的心脉,我动不了功,便伤害不了你。”
“也好。”宿明月上手,毫不客气将宴南渡周身心脉封住,又找枕流霞要了颗毒药,给他喂进去,如此才放心。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宴南渡被封住心脉,又被喂毒,眼神暗淡地下,随即又勾起唇角,想起了他与宿明月初见时,那时她面对自己一心防备,即便面对救命恩人,也不假辞色,坚守自己的职责。
如此心狠,如此果断。可一旦走入她心,从前有多刚硬,那时便有多软,她便会收敛一身刺,毫无防备地露出最柔软的地方。
宿明月见宴南渡吃了毒药,还笑得贼开心,打了个激灵,暗道一声疯子。
她死后,这男人经历了什么,怎会如此疯狂?
宿明月暗自更警惕了。
宴南渡带路,带宿明月来到黑市,见了两个人。
姜寄书、姜以柔。
起初,宿明月还没认出这二人,实在是这对兄妹变化太大。
姜以柔从前容貌即便不出彩,也是清秀佳人,如今半身白骨,满身尸臭,蜷缩在角落里像一摊烂泥。
姜寄书以前也是风姿特秀的青年俊杰,如今密密麻麻满身脓包,如同烂泥塘里的癞□□。
宴南渡点出他们的身份,不像对待朋友和恋爱,而像仇敌,“他们便是姜寄书,姜以柔。”
宿明月微惊,她对兄妹两都没好感,嫌弃地后退。
看到烂成一把骨头的姜以柔,宿明月想到往日仇恨,想抽火鞭,可看到姜以柔的恶心模样,又嫌弃会脏了自己的鞭子。
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姜家大小姐,怎会变成这样?
见到姜以柔,往日的仇恨再被勾起,宿明月看向宴南渡的视线,带着泠泠杀机。
此刻他无法动武,她如果杀了他……
宿明月慢慢靠近宴南渡,手中火鞭蠢蠢欲动。
这时,似乎察觉到来人,昏暗洞窟里的兄妹两抬头,一个脸上只剩一颗眼球,另一个双眼被脓包覆盖,听到熟悉的嗓音,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姜以柔生不如死地嘶吼:“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嗓音凄厉,让宿明月眉头轻蹙,掉头看向兄妹两。
姜以柔还在吼,姜寄书想说话,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一个劲儿颤。
宴南渡看到两人的模样,眯着眼,喉咙滚了滚,低低地笑出声。
笑声里带着恨意和嘲讽,居高临下地观赏了两人的丑态,转头,对上宿明月探究的目光,惊了一下,邪魅狷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宴南渡弱弱地道:“那个,明月啊,我可以解释的……”
宿明月警觉地往后又退了一步,只觉得宴南渡果真疯得不轻,“你解释什么?”
宴南渡硬着头皮,将二十年前,这两兄妹趁着自己不在,仗着对他的了解趁虚而入,暗害宿明月的事托盘而出。
当初,宴南渡察觉到自己师父,也就是上任镇国侯那个老东西,对宿明月动了杀机,因为他不接除妖任务,引得那老东西怀疑,镇国侯镇压一国气运,绝不能出现任何岔子,然而,接任的宴南渡,却爱上了一个女妖,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宴南渡曾暗示那老东西,若皇朝有所顾忌,他可以不做镇国侯,做一个镇守边疆安危的将军也行。那老东西口口声声说相信他,却在那时已动了杀心,给他安排偏远地方的任务,除魔,除仙,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发现了皇朝的隐晦,他所除去的那些人族,背叛人族的修仙者,堕入魔道的魔修,很多本非邪恶,甚至没有做错什么,只因为他们的势力扩张太快,引起了皇朝的警惕,任何有可能超越皇朝的力量,都会被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