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被叫住, 她攥着后背的的书包双肩带,“今天是我值日。”说罢, 低声道:“若没事我先上楼复习功课了。”
“好好好,赶紧去, 赶紧去。”苏幕强听到她复习功课,仿佛她立刻可以光宗耀祖般立马放行。
苏晚快步登上楼梯, 走至楼梯转角处,梅姨人三十多岁, 整日穿的跟花蝴蝶般花里胡哨的,拽着苏幕强的胳膊重新落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 边抱怨:“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我看那, 人都跟着学成木头了,一点脸色劲都没,回来了也不知道给我和她弟弟打个招呼。”
苏幕强立马去捂她的嘴:“你给我小声点。”
苏晚搬来这几个月, 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梅姨挑刺几句,她起初不愿多生事端还迎合她说点恭维话,日子久了她才发现在看不顺你的眼里, 你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也懒得理会,继续朝前走。
梅姨却拍开苏幕强的手,不依不挠的扯着嗓子冲苏晚背影嚷嚷:“她人不好还不让我说啦,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一点教养都没。”
苏晚正走着的脚步一顿,双拳紧握,下一秒直接转身。
梅姨一愣,“蹭”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如泼妇般指着苏晚鼻子骂:“你这是做什么?不讲礼貌,还不能让人说两句了?”
苏晚冲她好笑的眨眨眼,以前她估计着她爸爸的病,不想和她多计较,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苏晚也没再废话,直接端着茶几上的一盘瓜子扔在地上。
一阵乒乒乓乓声,瓜子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梅姨气的七窍生烟,指着苏晚鼻子正要骂。苏晚朝她眨眨眼:“梅姨,真不好意思,手滑了,我还有功课要做,就不耽误您在这收拾房间了。”
说罢,转头径直回了卧室。
隔着楼梯,楼下传来梅姨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反了反了,真是反了,苏幕强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苏幕强如和事老般劝道:“晚晚还是小孩子,你别给孩子一般见识。再怎么说秦芹也是晚晚的亲妈,你当着孩子的面你骂秦芹合适吗?”
“她已经十八岁了,还小孩子,农村里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女孩早早的出去打工贴补家用了,她倒好整天就知道学习买那些辅习资料,尽花钱!”
“还有,苏幕强你处处维护秦芹和苏晚,是不是还念着你那前妻。”
“我哪有。”
“你就有,苏幕强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摊上你这个废物。”
“季梅你再给我说一句废物试试?”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滴我?”
“........”
“........”
“........”
楼下争吵声不断,苏晚只当听不到,关上房门一脸疲惫的靠在门板上,
直到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平息,她才深吸口气,睁开眼走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准备刷题。
“咕噜”一声,肚子响了下,苏晚脸色跟着苍白一分,与此同时,手里的笔倏然滑落。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的用额头抵着书桌,低着头大口的喘息,待那股致命的痉~挛劲儿过去时,如瓷面般的额头已然沁出一层细汗。
在林城时,苏晚每次晚自习回家,秦芹生怕她饿着,都有给她做宵夜吃。
而在平城,苏晚却再没吃过宵夜。
苏晚每次饿了,甚至偷偷去厨房自己做饭吃,都要和今日一般遭受梅姨的冷嘲热讽,时日久了,她也不愿去了。就这么捱着,起初饿的很了,胃只疼一小会就好了,可随着时间越久,这胃疼的毛病就越来越棘手。
苏晚胡乱把试卷塞进桌肚里,拿起手机下楼出门。
苏幕强从卧室探出头,几个月来她和梅姨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令苏幕强没有任何耐心和她说话,他眼里压着不耐烦:“这么晚了,你去哪?”
“钢笔没墨水了,我出门买。”苏幕强一愣,下一秒“啪”的摔上房门:“早去早回。”
只要和她学习沾边的人和事,苏幕强一向很大度,苏晚眼睫微颤,拉开入户门走了出去。
五六月份的天气,夜风乍暖还凉。
苏晚出门急没穿外套,走了一段路竟觉得有点冷,胃里却灼烧的厉害,几次她张嘴欲吐,可每次蹲下吐时,却什么都吐不出。
再这么下去,胃疼再次发作时,她极可能走不回家里。
苏晚忙加快脚步。
药店服务员是个五十出头的慈爱的中年人,见到她来了,赶紧拉着她让她坐在店里唯一的摇椅上,眼含疼惜的问:“又胃疼了?”
一个只见过她几次面来买药的陌生人都知她胃疼,而苏幕强眼里却只看到她的考试成绩。
苏晚垂下眼睫小声说:“麻烦帮我倒一杯热水。”
“哎。”中年人立马去了。
苏晚便背脊挺直的坐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地面,不知再想什么,仿佛一座雕像。
白炽灯将她侧颜渡上一层冷光,她脖子细长,仿佛一捏就会碎掉,背影看着孤独又落寞。
中年人动作很麻利,不到一分钟便倒好了茶端到她面前,苏晚头也没抬,只低声说:“谢谢。”伸手要拿水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忽从旁侧伸过来,将几粒药塞在她另一只手上:“把这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