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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时喜欢仰着下巴,带着一点倨傲,又有些不自知的娇憨。
    闻骆舌抵上颚,微微点头:“成,那我过去。”
    他捞起一旁的喷雾,三步并作两步就坐回床沿,朝着明栖红肿的脚踝猛喷了下。
    药很凉,带着很浓的气味,又需要按摩,明栖本能恐惧地往后缩了缩。
    “放松,一会儿就好了。”
    闻骆动作很轻,嘱咐道。
    明栖垂下眼睑,卷曲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偶尔颤动的阴翳。
    明栖活了二十几年,被明家人谨小慎微的照顾,哪怕被蚊子咬这种小伤都极少发生,更没有过吃药的痛苦。
    她是早产的孩子,从小体质弱,八个月时还是不丁点大小,由于月嫂照顾不当感冒发烧。
    那场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微乎其微的小感冒,但对于明栖来说已经是天劫,因为她越医治就越严重,甚至进了ICU。
    后来明父从美国找来医生治疗,多方观察之后才下定结论——明栖对抗生素过敏,常用的头孢类、青霉素类、喹诺酮类以及大环内酯类等等。
    感冒本就是依靠自身免疫力恢复,药物只起辅助作用,可她由于早产免疫力奇低,又大病一场,身体愈发地差。
    如果是生在普通人家,她这样的孩子很有可能早夭,好在明家最不缺钱,砸进大把大把的钱和精力精心照顾着她,才让她健康成长到现在。
    也正因如此,她从小就是明家的掌上明珠,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小公主,被家里用财富骄纵着,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可以,明家对她的最高期盼就是健康快乐就好。
    如今突然受了点伤,尽管是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对于她来说也是历练般的一次经历。
    闻骆手劲儿很大,涂上药剂的部分被他用掌心搓热,每一次摩擦都疼得明栖几乎要哭出来。
    到了最后,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浮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牙齿在嘴唇内侧咬出一圈泛白,脸色通红。
    虽然痛,但是一声都没出。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闻骆松开她:“好了。”
    明栖迫不及待地长出一口气,然后把头进枕头里,扯过被子,盖过头顶。
    真的是,太痛了!
    可因为这点小痛就哭出来未免有些矫情,还惹人笑话。
    明栖决定偷偷矫情。
    房间里,还有苦涩刺鼻的药剂味,被子上好像还沾了闻骆常用的沐浴液的味道,两种气体萦绕在鼻尖,让人心里乱糟糟一片。
    “七七。”
    她听到闻骆的声音,然后就感觉有力的手臂压在她身上,似乎要给被子掀开。
    明栖赶紧抓住被子往旁边滚了一圈。
    闻骆半跪在床上压着一侧被子,明栖又滚了两圈,然后就自己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她懵懵然地看着头顶的白炽灯,眨了眨眼。
    闻骆手撑在床上,欺身上去。
    等明栖感觉身旁有座庞然大物时,闻骆已经先开口说话:“这眼睛怎么有点红。”
    这姿势有些暧昧,如果闻骆再往下压一点,几乎要和她贴在一起,明栖脊背僵硬,嘴角扯出一抹笑:“大概、可能、应该是这药熏眼睛吧。”
    “是么”闻骆挑眉,反问。
    “是呀,”明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示意他让出点距离,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
    她的手指细长且白,还有些凉,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料子一戳,闻骆的喉结很快地滑动两下。
    他眸色愈发深沉,像是隐藏着巨大的情绪。
    这这这!
    他不会在馋她的身子吧?
    被这危险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栖止不住往后躲,闻骆却又把被子盖回她的脸上。
    多隔了一种介质传播,声音变得遥远且不甚明朗。
    “七七,不要搬出去住。”
    那声音很低,不是要求,也不是渴求,就是在用最冷静的语调叙述一个权衡利弊后的事实。
    “很多事情,你还没做下去,哪能知道有没有意义。”
    一句话,带着钩子似的,顺着她的耳朵千回百转到心尖,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攥了攥。
    半晌,明栖突然把双手伸出被子鼓个掌:“说得好!成功学视频没你我不看。”
    闻骆:“……”
    第6章 那眼神太过复杂,明栖花了……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完给自己都吓了一跳。
    闻骆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重新用被子给她蒙起来。
    空气里安静下来。
    无数的过往碎片像播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不断闪过,明栖恍然大悟,相较于自己,闻骆始终更接受这段婚姻。
    不接受也没办法,世家的联姻根本不是随随便便能分开的。
    外面的阳光倾泻进房间,将两人笼罩在光芒里,岑寂的房间里只剩浅淡的呼吸。
    明栖缓缓从被子里钻出来,用脚踢了下闻骆的小腿:“喂。”
    闻骆看她。
    接收到他的反应,明栖这才悠悠说下去:“我想看电影。”
    “你忙你的去吧。”
    闻骆:“我送你。”
    明栖:“我就是去楼下的家庭影院而已。”
    闻骆看了眼她几乎不能走路的脚:“跳过去吗?”
    明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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