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为夫说错话了,太太好歹原谅则个……”
宋修远听着陈氏的语气不对,连忙告饶,直哄得陈氏和缓了脸色,两人这才睡下。
………………
十一月初八,天空碧蓝如洗,太阳露了全脸,虽不温暖却也不冷,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早间晨昏定省时,陈氏嘱咐几位姑娘去林家吃酒的事:“午间各自在屋里吃饭,好好梳洗打扮了再来正房。每人带两个丫头,去了林家不要乱走,今日人多杂乱,小心碰见了外人。”又道:“慧姐儿你最年长,要看好了妹妹们才是。瑶姐儿是头次出门,好好跟着姐姐们,不许哭闹任性。”
等姑娘们恭敬的应了“是”,才交待吴妈妈:“告诉给刘福来再好好检查检查出门的车架,今日姑娘们一起出门,不许有一丝差错。让跟着的丫头小子们收拾齐整了在二门外侯着……一会儿你亲自去挑几个体面些的媳妇子,跟着姑娘们出门。”
吴妈妈恭敬的应了。
陈氏就端了茶,道:“你们自去准备吧。”
季萦几个鱼贯着出了门。
吴妈妈领了差事早早告退去了外院,季萦姐妹几个一道出了世安院。
路上,三姑娘笑着邀请季萦:“天儿还早,六妹妹去我屋里坐坐吧,顺道帮我看看送给林家姐姐添妆的东西可适当。”
季萦看了三姑娘一眼,笑道:“三姐一向与林家姐姐交好,最是知道她的喜好,送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一旁的四姑娘也帮腔:“这送礼看中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好,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三姐一向心思细腻,今日怎么为着这样的小事拿不定主意。”似是若有所指的样子。
“四妹妹何必打趣我,我一向是个没有主意的。”三姑娘不好意思道,“咱们姐妹里要说心灵手巧者当属六妹妹,就连学里的先生也夸六妹妹性情机敏,处事果断呢。”
四姑娘一贯看不上她这逢迎的样子,刺道:“六妹妹如何大家都知道,只三姐这奉承的心思咱们却是头一次见呢。”
三姑娘听了满脸通红,还欲说什么,一旁看着的七姑娘已上前道:“姐姐们说话,妹妹先回去了。昨日针线房的赵妈妈送了做好的衣裳来,说是母亲吩咐了今日出门的时候穿。我第一次出门,不知道穿什么合适,又不好去问母亲,这会儿去找了姨娘商量商量才行。”说着行了辞别礼,转身向着后花园走了。
七姑娘走后,季萦也不欲与她们纠缠,找了借口回了四知院。
午时,季萦早早吃罢饭,消了食,准备小憩片刻。遂吩咐了香芸未初叫醒她,这才躺下睡了。
未时刚至,季萦就被叫醒了。由香芸和香榧两个服侍着沐浴洗脸梳头,陈妈妈和香橙两个准备她出门时要穿的衣裳香包帕子等物。待收拾停当,才带着香芸和香榧两个去了正院。
季萦到时,三姑娘,四姑娘还有七姑娘已经到了,正坐在正房的小厅里说着话,芳露领了小丫头上茶。
见她进门,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的装扮,俱都神色莫名。
年纪最小的七姑娘最是沉不住气,不及季萦坐下便道:“六姐这身衣裳真好看,这料子可是云锦?我还是头次见呢。”语气掩不住的艳羡。
三姑娘也笑道:“之前就听说这云锦是朝廷贡缎,有'寸锦寸金'的说法,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妹妹穿了这一身,倒叫咱们都开了眼。母亲待妹妹可真好……”虽是奉承的话,但说到最后语气也是难掩酸涩。
季萦笑了笑,不欲多说。她是府中嫡女,母亲执掌中馈,吃穿用度自然与她们不一样。这云锦虽然珍贵,但每年京里都会送来几匹于她,只是前些年她年纪小,并没有裁了衣裳穿出来。
一时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兴致,小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芳露见状,忙笑道:“几位姑娘稍等片刻,太太正与刘家嫂子说话呢。”又与季萦闲话,“姑娘这手串儿真是雅致,这晶莹剔透的水晶配了珊瑚隔珠,竟是一点也不显素净了。”
季萦摸着左手腕处的珠串,眼神闪了闪笑道:“先前想着要出门,母亲给的那挂松绿的碧玺手串与这衣服的颜色不相配,这才捡了匣子里的水晶珠子串了来配这衣裳。”
今日季萦上身穿了一件绯色的对襟立领绣银纹海棠花的夹袄,下身配了件鸭卵青的绣银色竹枝纹百褶裙,娇俏中透着丝丝文雅。
芳露笑吟吟的叹道:“姑娘好巧的心思……”
接着看季萦再无心多说的样子,才又笑着与三姑娘她们搭话。
“三姑娘帕子上的兰花真是别致,赶明得闲了去姑娘那里请教。”
…………
“四姑娘的咳疾才刚好,可让丫头准备了大衣裳不曾?冬日天凉,万不能再受寒了。”
…………
季萦听着她们说话的声音,手指抚在左手处的珠串上,陷入沉思。
这珠子其实不是她收着的那些,虽看着相似。
她匣子里的各色玉石珠子都是她这几年开了原石打磨首饰摆件剩下的边角料,并没有定数。因此连她身边的丫环也没有发现这几粒是莫名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