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以熊文灿的官职以及他在福建的作为,只要不是自己亲自请辞,或者是犯了什么大错,基本上是不会轻易退下来的。
这时一旁的郑芝凤站出来提醒道:“大哥,如果真如老五所说的一般,东南的局势必定有所变化,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熊文灿这时候退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算计?”一旁的郑芝虎依旧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着这件事是否可信,唯有郑芝豹、郑芝龙二人一直沉默。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郑芝龙才摆手道:“不管这么多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既然粮森儿将粮食又带来了一些,那就不用这么着急赶回去了,大军先修整两日。”
“是”
众人随后相继离开了营帐。
营帐内再次只剩下了郑芝龙一人,只是未过多久,郑芝豹再次折身回来了。
见是自己五弟,郑芝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椅子上躺了下来,两眼看着营帐的顶上。
郑芝豹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在一旁坐了下来。
营帐内的火光闪烁,二人坐在椅子上都是一动不动。
良久,躺在椅子上的郑芝龙开口了,只听他轻声说道:“五弟,你说,我们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郑芝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大哥,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外面跟着我们的那些兄弟,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他们心里很清楚。
我们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死了这么多兄弟,朝廷的封赏却迟迟未到,他们何尝不着急。
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如果让他们放弃家室和我们一同漂泊,你想他们会愿意吗?”
郑芝龙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狰狞的看着郑芝豹怒道:“可我不甘心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拼搏,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才有了今天,现在让我交出去,你让我怎么甘心?”
看着自己大哥的样子,郑芝豹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又何尝愿意,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溜走,天空彻底的黑了起来,随着人们的沉睡,也变得寂静了起来。
二天后,厦门城南面,原本平静蔚蓝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艘硕大的战舰,战舰上站满了满身甲胄的将士,插满了火红的战旗。
只是有心人很快就会发现,这些战舰中,有的插的战旗上面的字是郑,有的则是厉,诸多战船掺杂在一起,相互配合着,慢慢向岸边驶进。
一艘插满郑字战旗的主战船内,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等几兄弟,正满脸凝重的看着郑森、郑彩两兄弟,望着越来越近海岸,郑芝豹点了点头。
看几人的眼神,郑森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满脸关心的问道:“父亲,你们这..”
只是还没有说完,便被郑芝龙打断了。
郑芝龙看着二人,严肃的说道:“森儿、彩儿,此去京城,我和你几位叔叔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因此,从今以后,郑家就交到你们身上去了,无论如何,不能让郑家没落。”
“父亲,你们要去京城?去哪里做什么?”郑森满是不解的问道。
一旁的郑彩也不解的问道:“是啊!父亲,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京城?”
这时一旁的郑芝豹站了出来,摸了摸二人说道:“这是朝廷的意思,立功将领都要前往京城授封领赏。
我和你们父亲、叔叔,历来被朝廷忌惮,这次虽然立下的大功,但朝廷会不会趁机将我们扣押在京城,还不好说。
当然了!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也有可能只是授封领赏,不管怎么说,都要提前做好安排。”
“五叔,难道就不能不去吗?”郑彩再次问道。
郑芝豹则摇了摇头。
郑芝龙道:“当然了,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朝廷最多是以封赏为名,将我们留在京城任职,至于生命危险则是丝毫没有。
如果我们被留在京城,森儿,你要记住,郑家的战船和士兵,都要全部交给朝廷,一个都不要留。”
郑森没有像郑彩这么扭捏,看着自己父亲和几位叔叔,他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郑芝龙见此很欣慰,他将腰间的宝刀取了下来,双手递给郑森说道:“这是父亲一生最为喜爱的宝刀,现在交给你。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郑家的下一任家主,望你能担负起保护郑家的重任。”说完,他转向一旁的郑彩吩咐道:“彩儿,你也要多帮助你大哥。”
郑森和郑彩看着有些苍老的郑芝龙,郑重的点了点头。
战船渐渐靠近岸边,海岸之上,早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等待,目光放近些,里面竟有不少的朝廷官员。
看官职,为首的三人,都是身穿朝服的朝廷二品大员,三人中,一向站在中心位置的水师都督张大可、福建总督熊文灿,此时却分立一人的两旁。
这人面色威严,手中举着圣旨,站在中间的位置,身体绷直,眼神凌厉的盯着不断靠近的战船。
三人身后则是福建各府的大小官员,跟在三人的后面,都是一动不动。
看着身旁的杨嗣昌,熊文灿的心中暗觉不妙,皇上派朝廷重臣亲自来到福建,说不定会是另有深意。
原本他以为这次郑家立下战功之后,朝廷碍于名声,最多只是收回郑家手中的兵马,对于郑家则会放缓,看看郑家接下来的态度。
但他没想到,朝廷竟然将郑芝龙以及郑家的大小将领全部叫到了京城,这可就超出了他的想象,同时也有些担心。
一旦郑家被举家拘禁在京城,他在同安县的布置,也就白费了。
虽然这样想,但熊文灿却是眼神都没有眨一下,现场一片平静,直到战船靠近的声音响起,一旁的杨嗣昌绷直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