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了?”白荼忍不住问。
穆风远认真的盯着他看,半晌,忽然笑了:“现在,确定了大哥和少宗主之间很快就不会再有什么关系后,我自然就再也没什么顾忌了。”
“你的意思是………”白荼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回过神,就发现穆风远突然俯下身向自己凑近了些,吓得他连忙后退几步,有些抗拒的说:“你、你干什么……别离这么近……”
穆风远微微眯起眼,看样子不是很高兴:“怎么,少宗主害怕被别人看见?”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白荼就总觉得周围全都是眼睛。他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四周一圈,还好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人来,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管怎么说,万清宗现在还没有正式向穆河提出退婚的要求,自己还是穆风行名义上的未婚妻。这要是被路过的人看见和穆风远这个小叔子如此亲近,只怕背后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剧情里只说要用这段奸.情.刺.激穆风行令他愤怒绝望,可没说要白荼把这点破事抖搂得全修真界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偷情的背德之事,当然是要偷偷的干,不能大白天的正大光明的干。
然而白荼都快退到亭子的角落里了,仍被穆风远步步紧逼,看他这架势,必然是要表明心意了。
“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事到如今,少宗主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穆风行认真的看着白荼,眼神真挚,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我自是心悦于你,才忍不住对兄长恶言相向。”
说着,又暗自神伤的垂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朱砂一般的红绳。
“因为我嫉妒了,嫉妒你待我的好,并非独一无二;嫉妒大哥纵然一身修为被废,也有你不嫌弃。还总是忍不住想,若今日躺在那里的老虎是我,又能如大哥一般,得到你的垂青吗?”
穆风远抚摸着手工编织的绳面,因为一直戴在手腕上,因此也沾上了正常的体温,动作温柔的如同正在抚摸爱人的脸颊一样。
恰好有阵凉风吹过,盛夏刺眼的太阳都碎在水里,换来湖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像夜里漫天飞撒的星子。
亭子里的竹帘也被吹起,穆风远的脸隐在竹帘的阴影之中,只有眼睛被湖中反射的波光照到,但那光再耀眼,也耀眼不过他眼中的倒影。
少年青黑的发丝被风吹得随着轨迹飞舞,白白软软的兔耳乖巧的垂在脑侧。一身白衣衬得他干净清灵,细瘦的腰身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此刻正抵着雕花的栏杆,灵动的大眼睛里有些戒备,还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让人心生欢喜的东西。
面对这般美好的少年,穆风远纵使有再多心计,在这一刻也不想再去算计。他这一生冷静理性,甚至理性到有几分漠然。可白荼的出现,就如同这一池静水,遇到盛夏午后忽如其来的一阵凉风,那颗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少年勾动了。
从此泛起的一湖波光粼粼,是穆风远终其一生都将刻骨铭心的怦然心动。
他那样狠心,连爱护自己的兄长都能背地里算计,却对着单纯好哄,还和兔子一样敏感胆小的白荼舍不得哪怕一点点的欺骗。
虽然说话时习惯性的用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语气,但穆风远想的绝不是要骗白荼才说喜欢,而是真心的。
白荼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告白,一时也分不清对面这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过不管真真假假的,只要能按着剧情线走就行了。
他没有直接接受,垂着眸子故作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父亲是要与虎族退婚不假,但大皇子尚在病中,退婚一事也还没正式商议。这样的节骨眼上,我们若是走得太近,难免招人非议。”白荼斟酌着用词,要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既考虑到可怜的穆风行,又不会伤到刚告完白的穆风远。
他说了这么多,穆风远却只关心一件事:“你是怕有人搬弄是非,背地里嚼舌根,而不是厌恶我的爱慕?”
这家伙,还挺会抓重点的嘛。
白荼对穆风远的表现很是满意,说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眉眼间带上了一点羞涩的意味。
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怎会讨厌你……”
“不讨厌?”
“那………喜欢吗?”
穆风远从未像现在这样,跟个毛头小子般急切。他的心情雀跃激动,又有着不可忽略的紧张。好在平时在人前伪装惯了,现在还能用理智勉强控制住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得真跟个未经人事的小子一样。
白荼抬起头,看着穆风远期待的眼神,本想张嘴说喜欢的,但一看他这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人的眼睛里真的会有光芒,而这光芒居然也是真的会渐渐消失。
比如久久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答复的穆风远。
眼看着小宝贝越来越伤心,那副黯然神伤又努力掩饰的样子实在太令白荼心疼,他赶紧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也算是对穆风远的求爱有所回应。
“我对你,自然和你对我,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