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给林知寒讲试卷讲得太投入了,等把她不会的题目都讲完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未接来电三个都是备注着同一个名字:晚晚。
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他着急忙慌地就跑了过来。
“没什么事,教室的后门坏了,刚才刮风,门被带上反锁了,我就没能出来。”虞晚说。
江澈有些自责。
从三岁开始他们就在一块儿玩了,几乎是每天都在一起的。
后来他去上幼儿园,虞晚比他小半岁,本来该迟一年再入学,是他想和她一起上,就哄着她也上幼儿园。
他和她说:“晚晚,幼儿园很好玩的,有老师带着你一起做游戏,还教你写字算数,晚晚你也和我一起上幼儿园吧。”
小女孩听完之后,哒哒哒跑去找妈妈,奶声奶气地说自己也要去幼儿园,和江澈哥哥一样。
温如却不想让女儿这么早上学,年纪太小了,怕在幼儿园被别的孩子欺负。
“上了幼儿园就要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了,晚晚不能赖床,也不能在家看猫和老的动画片。晚晚想和江澈哥哥一起玩,我们可以等他下了幼儿园,再去他家里找他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头苦恼地纠结,最后摇了摇小脑袋,软绵绵的小奶音里多了几分郑重:“不好,江澈哥哥去了幼儿园,我要陪着他一起。”
然后每天早上他们就坐一辆车去幼儿园了。
那时候,江澈就被妈妈陆诗音嘱咐,晚晚妹妹年纪小,在学校里要多照顾她,不要让她被调皮的小男生欺负。
他一口答应下来。
但其实这么多年,反而是她对自己照顾得比较多。
小姑娘会在他中午打篮球时绕大半个操场给他送饭,在可能要下雨的天带两把伞,在竞赛失利时想方设法地安慰他……
“晚晚,不好意思,要是我刚才拿手机出来看看,就不会让你在教室里被关那么久了。”江澈道歉。
他知道她胆子小的,怕黑,还怕鬼,小时候他带她一起看鬼片,她被吓得呜呜直哭。
她刚才被困在教室里,该有多害怕啊。
“没关系。”虞晚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这事不怪你,是我疏忽大意了,要是刮风时我去拿个椅子把门抵着,就不会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一声惊雷之后,雨便落了下来。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影变得模糊,车前的两个雨刷左右来回摆动。
虞晚腿上放着一本英语书,在背明天要抽查的一篇reading。
她左边坐着林知寒,也在背这篇文章。都是同一个班的,老师的要求自然也是一样。
江澈虽不耐烦背这个,但教他们的英语老师堪称灭绝师太,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背着。
唯有前面的陆识靠着座椅,拿着手机打游戏,和后排的三个好学生格格不入。
虞晚背完了一个段落,转头看向窗外。
雨势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沿街的行人撑着伞,相互匆匆擦肩而过。
她手撑着下巴,发着发着呆,忽然想到了刚才自己忽视的一个事。
被困在教室的时候,她看到陆识过来了,下意识地就以为是江澈有什么事,才拜托他来找自己的。
可江澈压根没看到她的未接电话啊。
所以说,是陆识见她一直没有从教室出来,才特意又回去找她的吗?
*
晚上,虞晚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很轻的两下敲门声之后,温如端着一个果盘进来。
她把盘子搁在桌上,笑了笑说:“晚晚吃点草莓,休息一下,别学得太累了。”
虞晚放下笔,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草莓,尝了口:“好甜呀。”
又仰起脸问:“妈妈,你给小寒送去了吗?”
“刚刚送了,她说自己不爱吃草莓,谢了我之后没有要。”
温如轻叹口气:“我看那孩子就是太客气了。可能刚到一个新地方,也不适应,就有些拘谨。晚晚你在学校尽量多照顾着她点。”
“嗯嗯,我会的。”虞晚笑着应道。
又说了几句,温如叮嘱她别学得太晚,早点休息,就没打扰她学习出去了。
虞晚咬着草莓,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心里有种空空的,不太踏实的感觉。
她抓了抓头发,视线一转,落到窗户那儿,外边是茫茫黑夜,雨停了,月亮又探出头。
啊,想起来了!
她还没和陆识说一声谢谢呢。
虞晚是真的很感激他,被困在教室里,四周黑漆漆的,没有灯,手机也关机了。
那样的处境,多待一秒都很难熬。
想起来之后,虞晚又开始纠结了,是现在专门打个电话过去和他道谢呢,还是等明天上学的时候再说呀。
一口气吃了五个草莓,虞晚决定了,就还是现在打吧。
一声谢谢还要隔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太没诚意了。何况现在十点半都不到,他应该不会睡这么早的。
她拿起手机,先找江澈要了陆识的电话号码,然后拨过去。
“嘟嘟嘟嘟——”,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