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蓓说了声下课,又强调卷子没做完的吃了饭抓紧时间写,等会儿晚自习要讲的。
同学们乖乖应好,等班主任一出教室,马上吆五喝六地结伴出去觅食。
江澈走向讲台上的许知寒,虞晩也跟着过去,问道:“你们晚上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带回来。”
从教室到总务处,一去一回少说得要二十分钟,没时间去食堂买晚饭了。
“盖浇牛肉饭。”江澈道。
虞晩又看向林知寒:“你吃什么呀?”
林知寒中午去了食堂,她记得里面最便宜的是蛋炒饭,她午饭就是吃的这个。
“蛋炒饭,我现在饭卡还没办下来,钱等会儿转给你。”她说,“谢谢。”
虞晩平时不管和江澈或者童佳霓带个什么,从没有算过钱,闻言笑着摆摆手:“不用转啦。”
她说完,和童佳霓一起往食堂走。
下楼时,童佳霓挽着虞晩的手,好奇问:“晚晚,这女生就是你奶奶之前好朋友的外孙女呀?”
“对啊。”虞晩点头。
这事她昨晚就和江澈和童佳霓说了,两人都知道她家里现在借住着一个女生,也知道那女生转到了明德。
但也是现在,才把那个人和林知寒对上。
“对了。”虞晩想起什么,又叮嘱:“妈妈早上和我说了,在同学面前就说她是我远方的表姐,佳霓你也别说漏了呀。”
这是温如考虑后的结果,说亲戚总比借住要好听。
童佳霓笑着保证:“放心啦,我不是大嘴巴的人。”
另一边,江澈也和林知寒一起去了总务处。
总务处值班的老师听了他们来意,拉开抽屉,拿出一大串的钥匙,解下一个给他们:“搬完了桌椅记得把钥匙还回来。”
“好的,老师。”
钥匙上贴着数字3,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拿着钥匙打了三号教室的门。
这教室没安窗户,不透气,一进去一股霉味和灰尘夹杂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澈按开墙上的灯,空旷的大教室一下子亮堂起来,他说:“我搬桌子,你拿椅子吧。”
“好。”林知寒应了,走到堆在一块儿的椅子那儿,正要拿起,一只蜘蛛冷不丁的,不知从哪个角落爬了出来。
蜘蛛挺大的一只,八条腿细长,速度堪称矫健,蹭蹭蹭几下,就从地面爬到另一边的墙上。
林知寒面色无异,特别淡定地拿起一把椅子就往外走。
江澈反而怔了下,几秒后,几步过去搬了个桌子,跟在她后面出去。
还了钥匙,两人顺着林荫小道往教学楼走。
江澈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女,忍不住问:“就刚才,你不怕那个蜘蛛吗?我还以为女生都会怕虫子的,要是我朋友,看到那么大的蜘蛛,估计得吓一大跳。”
他记得虞晩是很怕虫子的,尤其是那些很多只脚的,像蜈蚣啊蜘蛛这些。
读小学的时候还被恶作剧的男同学拿着整蛊的蟑螂吓哭过。
林知寒不以为意,十分淡然的语气:“那有什么怕的,我七岁就去水塘帮爷爷抓泥鳅,那些泥鳅就长得像蛇一样,摸在手里也是滑溜溜,和蛇一样的触感。”
“夏天时,从水塘回去的路上,时不时突然窜出一个黄鼠狼,这些可比刚才的蜘蛛可怕多了。”
江澈听得愣愣的。
林知寒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个朋友,还有那个被校医上药会哭的女生,都是虞晩吧?”
那是昨天下午,江澈带她去医院上药,护士给她处理伤口,她只是皱了下眉,连疼都没喊一声。
然后江澈就说,自己有个朋友,也是女生,膝盖摔破后被校医用双氧水消毒,哭得可厉害了。
江澈没想到她会猜到。
他平时接触最多的女生就是虞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回和林知寒在一起,都会下意识地把她和虞晩做比较。
他笑着说:“对,是她,她胆子可小了,怕虫子怕鬼还怕黑,娇娇气气的。不过她很善良性格也好,你们应该能相处很融洽。”
这本就是随意的一句感慨,不需要什么回应,江澈没听到她说什么,也不以为意。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篮球场那儿时,他听到她说:“她那样的出身和家庭,确实有娇气的资本,可我没有。”
她的语气平静,江澈却听得心里忽然刺了一下,有种类似怜惜的情绪生了出来。
这是他对虞晩所不曾有过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虞晩的家境很好,从小被父母疼爱着长大,连成绩和外貌都是拔尖的,没有哪里需要他怜惜。
甚至小学时,那个拿着整蛊的蟑螂恶作剧吓她的男生,都是出于喜欢,想要引起她注意的想法。
这时,一个篮球横空砸过来,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和男生的喊叫——
“诶诶!你们小心啊!!!”
江澈反应快一些,马上放下手里搬着的桌子,又立刻去拉林知寒,情急之下,他的动作快又迅猛。
林知寒手腕被抓住,手里的椅子落在水泥地上,她整个人几乎被江澈搂进了怀里。
两人都有点僵住。
这一抱持续了数十秒,直到男生急匆匆跑过来道歉:“真的好不意思,是我扔得太用力了,你们两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