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盛起来,端到客厅的餐桌,虞晚拿了两个勺子,分给他一只,接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刚煮好的馄饨很烫,她用勺子舀起一个,慢慢吹着。
这么半天,除了他们两个,陆识没听到家里有其他的动静。
“你们家阿姨呢?”他问。
她之前说父母出去了,陆识便本能地以为还有阿姨在,没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虞晩吹馄饨的动作一顿,捏着小勺子的手还举在半空,脑袋转了转,看向他这边。
黑长的眼睫被白茫茫雾气晕着,那双大眼睛更显得水汪汪的,她回答,老实巴交的模样:“应该是去超市买什么东西了吧。”
陆识敛下眸子,看着少女一点妆不画,仍然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的面容,出声道:“虞晩。”
虞晩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啊?”
陆识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头顶的吊灯打下暖黄的光,少女眉眼安静美好,似一副画卷。
他扯了扯唇角,陈述的语气:“虽然我们认识,还在一个学校读书,但其实关系也并没有到很熟的地步。最重要的是我是男的,力气还比你大不知道多少倍,你知道吧?”
这些是事实,虞晩当然都知道。却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有点茫然,却还是点点头。
陆识继续道:“现在你家里没人,我要是起个什么坏心思,你知道你会很危险吗。”
少女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娇养着长大,性格善良单纯,没太接触过人心的险恶,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这话由他说出其实是有点不合适的,但想到以后未知的可能的危险性,就还是忍不住开了这个口。
“以后别随便让人进家里了。”他说,肃穆着表情。
虞晩眼睫轻轻眨了两下,就莫名又突然的,觉得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爸爸妈妈有点像。
读幼儿园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叮嘱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不要吃陌生的叔叔阿姨给的东西。
等稍微大了点,去小学时,又告诉她,哪怕是老师或者玩得关系好的小男生,也要保持距离,身体的有些地方,谁都不能碰。
“我出去找你的时候阿姨还在家的,就没有想到她会出去。”她解释,又笑起来,“但还是,谢谢你提醒。”
陆识见她明白这个,就没再多管闲事瞎几把操心了,低头也拿起勺子舀馄饨。
耳边又传来小姑娘轻软,带着肯定的嗓音:“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陆识有些好笑,嗤地笑出一声:“我总打架,这还不坏?”
班主任总在班上念叨,说的次数多了,他都记住了,学校校纪校规第一条,就是不许打架滋事。
他也记得,自己晚上回家时,那阿姨看见他额角的伤口时,不加掩饰的的嫌弃目光。
那意思明摆着,就是在看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你又不是无缘无故打人,不像有的男生,仗着自己力气大或者家里有钱,就去欺负班上的同学。”
“何况你还很有正义感呀。”她语气认真道。
陆识挑了挑眉,很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正义感这三个字扯上关系。
“就今天上午在体育馆,你听说三中的那几个男生要找我们学校篮球队员的麻烦,就很好心地出手阻止了。”
陆识沉默了。
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传的,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他做好人好事了?
小姑娘说这些时,杏眼轻轻弯起,带着满满的信任,似水盈盈的清泉,又似星星在天上闪烁。
陆识人生头一次,生出不好意思的情绪。在她这样干净的目光下撒谎,简直不是人。
他于是咳了声,偏转头,不要脸道:“嗯,我有时候就是比较正义感。”
第1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帮忙
晚上,卧室里开着一盏小台灯。
虞晩坐书桌前,写完一张历史的卷子,喝了口水休息了会儿,又拿起一本政治的。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读一年级开始,每次一放假,她就先在家把作业写完再出去玩。
不过快到开学前的那几天,她还是会经历一次生死时速赶作业。
那个时候的江澈还小,八九岁,正是贪玩淘气的年纪,像语文英语那些抄抄写写的作业,他就不情愿做,每次留到最后。
每到寒暑假的最后几天,小虞晩就拿着自己粉色的笔袋,到江澈家去,帮着他一起抄写。
两张试卷写完,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虞晩有些犯困,眼睛也因为一直盯着字酸酸的,她用手揉了揉,走去卫生间去洗漱。
她洗完澡,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虞晩过去开了门:“妈妈。”
温如走进来,一袭黑色的晚礼服,显然是刚从宴会上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换。
她在床边坐下,看到书桌上的一块小金牌,想到他们学校今天有一场篮球赛,便问:“又是小澈送给你的呀?”
虞晩挨着妈妈坐下,点头,眼睛亮亮的:“是呀,今天的篮球赛,我们学校赢了,江澈哥哥投了几个三分球,可厉害啦。”
温如想起晚宴上,少年西装白衬衣,斯文隽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