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楼,上下回廊环绕,屋檐挑角,宛如飞燕。
慕容述带着苏云青上到二楼。他斜斜地依着阑槛,视线深深地落在苏云青身上,带着讨好道,
“喜欢吗?”
苏云青抬眸望了周围的景色,只见楼前有一弯清流,顺着水流,又载满了垂柳。
“这是哪里?”
苏云青问道。
“燕子楼。”慕容述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以后我打仗归来,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这样,我还没进城,就可以看到你倚栏等我的模样。”
闻言,苏云青垂下了眼帘,一言未发。
慕容述没有注意到苏云青的神色黯了下来,只是自顾自爱怜地在她樱唇上啄了几口。
“带你抓鱼去。”
慕容述又拉着苏云青的手,走下楼梯,来到了那弯清流畔旁。
金乌西沉,苏云青坐在岸边的青石子块上,看着慕容述站在溪流中,正拿着一根锋利的竹竿插鱼。
“走!小野猫!回去给你烧鱼汤喝!”
忽地,慕容述朝岸边的苏云青笑着喊道,他手里举着竹竿,尖上正挂着一条鲤鱼。Ъíяds©.©ом(birds)
燕子楼很小,连厨房也促狭。
慕容述在厨房外拿着刀刮鱼鳞,苏云青在厨房内生火。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灶头里丢着枯树枝,杏眸则望向厨房的窗棂。
只见窗外漫天霞光,湿冷的秋风拂过杨柳,与厨房内的氤氲形成巨大反差。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吗?
无论外面如何冰天雪地,她都有自己的家。
不会很大,但是会很温暖。
她转眸看向在门外杀鱼的慕容述,一股血腥的味道向她渐渐涌来。
这股味道很熟悉,就像她每晚与慕容述交好时,次次咬破嘴唇的味道。
她望着被殷红夕阳覆盖的慕容述。
他喜欢她吗?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不喜他,怎么都不喜。
她的心那么满,怎么能给慕容述留有方寸之地。
苏云青握着枯树枝的手缓缓用力……
“火生好了吗?”慕容述提着鱼走进来,问道。
“我有话和你说。”
苏云青伸手舀过一勺凉水,便把灶头燃燃的火灭了。
本来热气萦绕的厨房瞬间变得清冷下来。
慕容述凝着她,脸色很不好看。
“慕容述,你放了我吧。”
苏云青看着慕容述漆黑的眼眸道。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认真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男人。
她向他乞求,乞求他能给她自由。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开口。”苏云青声嗓音颤抖,“可是最近,你委实对我很好。好到我觉得你会希望我开心,会放了我……”
“慕容述,我不喜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把燕子楼给别的姑娘吧,她会真心地在这里期盼你得胜归来,而我不会。”
“我费尽心思逃离黄府,为的就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即使现在不能,我也不想陪在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身边。”
“所以,慕容述,放了我吧……”
慕容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那条刚被他千刀万剐,血淋淋的鲤鱼。
一瞬间,那鲤鱼受得痛苦,他似乎完全感受到了。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么多话。
慕容述没有告诉过苏云青,他其实极喜欢听她说话。
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无论白日还是夜间,都令他欲罢不能。
然而现在她说的每一句都似钝刀般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砍去。
慕容述颓唐地立在那儿,竟觉得他比那条死去的鲤鱼更痛。
一时,窄小的厨房寂静无声,只有慕容述与苏云青面面相觑。
“你的元大人都要成亲了!”
慕容述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火气,发怒的吼声响彻整座燕子楼。
“你他妈就那么贱,上赶着要去做他的妾还是外室?”
苏云青听着慕容述的讽刺,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个男人只会讽刺挖苦她,又怎会在乎她开不开心?
她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玩物,没有人会在乎玩物的情感。
苏云青没说什么,蹲下身来,继续重新生火,然而淋了水的枯树枝却怎么都生不起火来。
她起身欲重新拿些树枝来,却被慕容述直接拦进怀中。他粗暴地啃着她的唇瓣,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地深入着。
“苏云青……”他暗哑着嗓子问她,“你当真一点点都不喜欢我?”
“不喜欢。”
她的话如她唇一样冰凉。
闻言,慕容述颀长的身影滞在那里,眸中闪过一抹自嘲的幽光。
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日久生情的吗?
那为何过了那么久,他都不能代替他妈狗屁元正初在她心里的位置?
活了二十叁载,他慕容述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女人。
怕她不喜他的霸道蛮横,他就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努力地适应她。
他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却费尽心思,将自己所有温度给了她。
他为她投鹿珠,造燕子楼,许她妻位,给她唯一人的承诺……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她的元大人。
慕容述收起眼中的自嘲,抬眸望向厨房的窗棂。
漆黑的秋夜,吞噬了万物。
他所期盼的,执她手在燕子楼观朝阳初升,赏临河落日,看燕子斜飞在柳树旁嬉戏。
这样美好的画面,现在却只剩无尽的黑暗。
所有的光彩因她的话而消失殆尽。
她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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