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问, 奴良滑瓢的表情有些古怪,停顿了几秒钟,才缓缓地说道:“想必你心里也有所预料了吧?这城中的瘴气,自然是因为——”
“「安倍晴明」复活了。”
“这不可能!”星野修吾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阁下何出此言?”奴良滑瓢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星野修吾略一沉吟,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 门外便传来一阵阵吵闹的喧哗声。
“二代目、二代目你没事吧!!!”
“二代目怎么受伤了?!”
“是什么人竟然伤了二代目, 岂不是不把我们奴良组放在眼里了!”
星野修吾和奴良滑瓢对视了一眼,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喂喂喂, 我没什么大事, 你们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吗——”言语间带着笑意的黑发青年被鸦天狗搀扶着, 无奈地说道:“只是些小伤罢了……”
他的肩头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贯穿伤,鲜红的血迹染了半边身子, 就算现在已然止住了血,但那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彰显着他的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若不是遗传自母亲璎姬的治愈能力,恐怕鸦天狗现在带回来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想到这里,奴良鲤伴不由得讪笑一声。
“没事就好。”奴良鲤伴微微皱着眉头,手指敲了敲烟管,神色难得严肃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把鲤伴大人伤到了这个地步?!”首无震惊到头满天飞,急躁不堪地问道:“那人到底是何居心,要和奴良组宣战吗?!”
“冷静下来,首无。”纵使身受重伤,奴良鲤伴也比自己的属下要冷静得多,他鎏金的眼瞳自一边若有所思的星野修吾的身上掠过,眉目间闪过一抹黯然,又飞快地被一如往常的笑容所取代。
他的目光从星野修吾的身上移开,环视了一眼紧张地盯着他的奴良组众人,语气缓缓地说道:“这个人的名字,我们都不陌生。”
“那个人……”回想到当时在空中看到的场景,鸦天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说道:“自称是——安倍晴明!”
众人顿时陷入了哗然之中,而星野修吾则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一开始的瘴气、奴良滑瓢的话语,都也只是让他的心里隐约有些猜测,而重伤的奴良鲤伴身上所残留的灵力的“痕迹”,这才让他彻底相信了“安倍晴明复活”这件事。
只是……被复活的“安倍晴明”,到底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呢?
星野修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察觉到星野修吾神态的变化,继国缘一神色微微一凝,嘴角抿紧了。
“不用担心,”星野修吾低声对着继国缘一说道,他的目光,似乎透过奴良鲤伴的伤势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如果那真的是……安倍晴明的话。”
“星野你的意思是……”奴良鲤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让人不省心的二代目先生,你还是早点下去好好休息吧。”星野修吾语带笑意地打断了奴良鲤伴的话,“这种小事,就交给我这等闲人便好。”
奴良鲤伴顿时苦笑不已,被咋咋呼呼的奴良组众人带回房间休息去了。
“阁下似乎很有把握。”奴良滑瓢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儿子离开的背影,语气难辨地说了一句。
星野修吾摇了摇头。
向来神色淡淡的青年眉眼里难得的浮现出几分恍惚,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奴良鲤伴却是没有听得真切。
他看着星野修吾两人离开奴良组的背影,颠了颠手里的烟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晴、晴明大人……”穿着僧侣服饰、额头上有着一颗巨大红色眼珠的鏖地藏跪倒在阶下,身体因为房间内足以让人窒息的瘴气而不住地颤抖着,声音里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恭喜晴明大人……复生!”
“复生?”坐在首座上的青年哼笑了一声,“这算什么复生。”
他黑发黑瞳,明明是最简单的颜色,放在这个人的身上,却有一种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魅力,而偏偏他周身气势又宛如渊渟岳峙,巍峨到让人不敢直视。
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指,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们所唤醒的,不过是我遗落在这世间的一抹执念罢了。”
鏖地藏瞳孔紧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光是一抹执念,就能够在短短一息之间重创奴良滑瓢、逼得他不得不遁走求生,这等强大到根本无法掌控的力量——复活安倍晴明这件事,一旦超出掌握,便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不知晴明大人的执念为何?”鏖地藏看着他平淡到看不出情绪的神色,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揣测着,试探地说道:“如果小人能够为大人尽一份心力的话……”
安倍晴明终于放下了一直在端量着的手,从座椅上起身,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随着安倍晴明走近,鏖地藏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跪在地上的身形都弯曲了下去,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晴、晴明大人……”
“我对尔等的野望并无半分兴趣。”安倍晴明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插手,也不会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