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服务得当,从门口的泊车小弟到领路的服务员,面面俱到。
张吉修定的包厢在二楼,柳正儒跟着服务员上楼,手机震动了两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张师兄问他到哪里了。
柳正儒一遍用眼角的余光跟着服务员走路,一边低头打字回复。
却不想经过一个转角,他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就径直撞了上去,额头碰到发硬的胸膛,一下子疼得柳正儒皱了眉。
“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柳正儒惊愕地抬起头,眼前的服务员穿得与其他人一模一样——白衬衫黑裤子、西装小马甲和红色的领带结。
俩人视线相撞的一瞬间,双方不约而同都怔住了。
白辉穿着侍者衣服,紧扣的马甲更是显得少年人宽肩窄腰,一双腿藏在西装裤下显得又长又直,鼻梁硬挺五官帅气,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少年脸上那点稚气仿佛都因为这身衣服而消散了。
柳正儒两世以来根本没看到过白辉穿这么正式,一下子差点没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柳正儒揉着额头,疑惑问道。
马上就要开学了,白辉不应该在家里补作业或者预习吗?怎么会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这里。
“你怎么走路的!”带路的服务员低声呵斥了一声,赶紧往前想看看客人怎么样。
可有人比他反应更快。
白辉快步上前,微垂下头、双手捧起柳正儒的头,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额头:“还好,没肿。”
他松了口气,但看着柳医生略微发红额角,白辉还是很愧疚:“不好意思柳医生,是我没注意。”
柳正儒往后站了一步,晃了晃头脱开他的手,严正地纠正前面这俩人的话:“是我低头看手机没看到人,是我的问题。”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月一号,白辉不应该是去学校报道上课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做服务员?
他松开揉着额角的手,眉头微皱:“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学校?”
白辉呼吸一滞:“我——”
“小师弟!”
张吉修从不远处跑过来,他前面见小师弟还没过来,不放心便准备出门看看,没想好刚好看到小师弟。
他站在柳正儒面前,柳正儒人白、这会儿额角红了看起来显得格外明显。张吉修有些心疼,他温柔地在小师弟面前站定,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小师弟,还好吗?怎么红的?”
柳正儒摇摇头:“师兄,我没事。”
他绕过张吉修,走到白辉面前:“今天你怎么在这里?”
张吉修默默收回手,他怎么忘了,小师弟不喜欢人家碰他。
他转过身,看向留着板寸的服务生,这不就是上次小师弟在急诊大厅碰到的人吗?
俩人之间气氛诡异,站在一旁带路的服务员嘴巴动了动,抬脚想插进去又觉得自己这时候讲话不太好。
直到耳麦里传来经理的喊话声,他才恍然惊醒,拉了一把白辉:“走吧,经理找你了,你这个月要是再翘班就不只是扣钱的问题了……”
见白辉要走,柳正儒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拉了他一把:“你这个月还要继续在这里做?”
“嗯。”
白辉点了点头,拉开柳医生的手:“您先忙。”
柳正儒紧紧盯着白辉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跟个弄乱的耳机绳一样,像是就怎么解也解不开。
前世白辉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的生活,他也没问过,只是隐约知道白辉很早就出去闯荡社会了。
所以白辉是这时候就开始放弃学习了?
今年白辉大概还不到十八岁吧?
张吉修看了看柳正儒垂在身侧的右手,心里有些复杂,他抬起头笑着对柳正儒说:“小师弟,导师和其他人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先进去吧。”
柳正儒只好先把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压下去,跟着张吉修进包厢。
徐导师听了他的话,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身体,倒是真的发现了良性肿瘤。
肿瘤虽说是良性的,但身为医学工作者,徐导师更清楚,他身上的肿瘤一旦不注意控制、任由其发展,便会快速增长、继而长成恶性肿瘤。
今天这饭局一方面是徐导师感谢自己关门弟子的细心、另一方面也是他想将自己的关门弟子和小有所成的张吉修介绍给一众教授领导们。
徐导师看了看跟在张吉修身后的柳正儒,心想小柳科研和医学方面都好,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建树,只是这人际交往上面他还要多跟张吉修学习学习。
柳正儒面上维持着镇定自若,可心里却满是困惑不解。导师的身体可以在他的提醒下做到将疾病扼杀在摇篮里,那白辉那边他是不是也起到了一点作用?
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又不觉得自己对白辉有起到什么作用。
柳正儒心里有些焦虑,为什么要让他带着记忆重生呢?如果他无法改变白辉的生命进程,为什么不让他忘记白辉这个人?
“小师弟,诶!这酒!”张吉修是熟悉自己小师弟的,明明不爱喝酒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谁敬酒都跟着喝,他虽然帮着挡了这杯但却没来得及挡住另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