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哦?好。”
他埋头走出火锅店的大门,在街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庄宴那边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可是段阳等不及,也没慢吞吞打字的心情。
通话请求按下去,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庄宴语气跟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带着点亲和的意味。
“段阳?”
段阳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小时候眼巴巴地喊小师哥,小宴哥哥。现在过了那么多年,顶多背着庄宴叫叫,当面完全说不出口。
半天,只憋出一句:“最近看到一些你的新闻,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庄宴温和地说:“也谢谢你帮我说话。”
段阳耳朵有点热。他想,完了,还是被看到了。
段阳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生硬地解释:“我就随便讲了两句话,稿子还是同学帮忙写的。而且你也参加了竞赛,对吧?主要就……就希望你也不要太在意那些人怎么说,别被影响状态。反正,没事就好。”
说完顿感绝望,因为现在没背台词,全靠临场发挥,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实在贫瘠得可怜。
但庄宴嗯了一声,带着笑意问:“对了,有空要不要一起聚一聚?我妈妈这些年,也还记得你呢。”
“……”
“她看完你初赛和决赛的作品,一直夸个不停,还让我多向你学习。”
段阳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比我厉害一点吧。”
电话那头,庄宴开始笑。
段阳忍不住也笑起来,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他脊背稍稍放松,靠在墙上。
“对了庄宴,”段阳说,“我现在在X大。”
“我知道,你的参赛资料上写了。”
“跳了好几级,才赶上跟你同一届。”
庄宴:“那太巧了,我前几年差点留级。”
段阳:“……”
又随便聊了两句,约下见面的时间。因为宁华璧工作忙,所以也没选其他地点,就约在庄家。
段阳忽然问:“对了,听说你跟你的Alpha……好像感情不错?”
庄宴说:“嗯。”
地面上有块很小的石头,段阳低头看了一眼,半天没吭声。
“那也挺好。”他最后说。
因为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风,段阳回去那会儿,室友眼神都幽怨起来。
“小段同学,你再不来,我自己都要吃完了。”
“来了。”段阳说。
可是告别过去的心情,竟然比想象的要轻松。段阳涮了一筷子毛肚,配着蘸料吃掉。
室友试探性地问:“你刚刚跟谁打电话?”
“小师哥。”
室友:“……果然是他啊!”
段阳语气微妙:“你猜到了?”
“看你那表情,肯定就是,除了他还有谁?”室友凑过来,“所以聊得怎么样?”
小段同学想了想,说:“还行,他挺好的,我也挺好。”
他又轻描淡写地说:“我准备找个机会,顺便去看看宁老师。然后就是竞赛的事情了——开学之前得交稿,看看最后拿到冠军的,究竟是我还是他。”
“那我投你一票!”
段阳眼睛亮亮地笑起来。
星网上的舆论,还在继续发酵。
又有自媒体发了一篇文章,标题相当耸人听闻,《细数开普勒第七行星的持有者们》。
就像远古富豪常常一掷千金,购买私人小岛一样,星际年代的名门望族,手上常常都持有至少一颗星球。
开普勒第七行星除了主星归联盟所有外,编号从a到g的卫星,都属于私人资产。撰稿人从每颗星球出发,耐心地将各个持有者的家底扒得一清二楚。
这篇文章一经发表,就掀起轩然大波。毕竟贫富与阶级,永远是最戳人眼球的热点,社交媒体上的所有用户都在疯狂转发。
当人们看到——
有的持有者家底丰厚,登记在案的,就有至少三十颗小行星。
有的持有者产业遍布各个星系,囤着无数地皮,只等联邦注资开发,自己好从而获利。
其中一个最为过分的家族,甚至特意将星球打造成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用来接待商界政界的名人。
就算是财力偏弱的陈家,在过去的竞选期间,也通过政治献金的方式,收下了好几颗星球。
……唯一例外的,是开普勒7c的持有者,陈厄。
比起各大家族,他资产少得可怜,名下也没有任何公司或者股份。这颗小行星,也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而且归属权还有些争议,跟陈家的官司依旧在进行之中。
他身为决策者,同时也是受害者。
别人的损失,像是从碗里泼出去几滴水,而陈厄却如同把整个碗给砸了,几乎变得一无所有。
星网上,各种质疑的声音浮出水面:
“联邦也有切实而且丰厚的赔偿计划,为什么这群人还狮子大开口?”
“资产最少,损失幅度最大的陈厄,承受了最多的责难。真正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反倒在哭着乞讨,这也未免太过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