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打算进产房看一看瑾嫔,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亲眼看上一眼,心里总是不安的。
如今听佟佳贵妃这般说,才恍然想起身边还有旁人在。
康熙对着佟佳贵妃微点下巴,顿了会儿才道:“你们都回宫吧,不必在这守着了。”
安嫔低着头撇了撇嘴,皇上催着她们离开,怕是想呆在这长春宫了。
瑾嫔才刚生产完呢,皇上也不嫌晦气。
佟佳贵妃看皇上一眼,些许迟疑道:“那这瑾嫔早产一事……”
康熙冷了脸,重重道:“这事朕亲自来查。”
德妃闻言,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不着痕迹地看了皇上一眼,那似利剑一般的眼神让她心中不安。
“是。”佟佳贵妃应声,随后带着众嫔妃离开。
一群人刚离了视线,康熙也不顾身边宫人的阻拦进了产房。
产房内还在收拾,甫一进去,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颇为不适。
绕过屏风,康熙便瞧见床榻上躺着的小女人。
生产时用尽了力气,小女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形容憔悴,总是粉红的唇如今像蒙上了一层白霜。
濡湿的发丝凌乱散在枕边,好像了无生气一般。
董嬷嬷本来拿着湿帕子在给主子擦脸,见皇上进来,忙让位站到边上。
看着皇上不嫌弃生产污秽而进来产房看主子,董嬷嬷心里对皇上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这倒也不辜负主子对皇上一片痴心。
康熙坐在床边,从嬷嬷手里接过帕子,微微倾身,目光专注地看着床上的人,执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脸,一点一点,从眉眼擦到脸颊。
眼眶泛着淡淡的红,他心疼地笑,一个人低语:“阿棠很厉害,给朕生了个小阿哥。”
“孩子很健康,只是朕的阿棠受了苦。”
安嫔与德妃一齐出了长春宫,踏出长春宫的宫门,安嫔颇为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照得长春宫耀眼极了。
安嫔轻嗤一声:“这瑾嫔当真好运。”
一旁德妃弯了弯唇,笑不达眼底:“皇上福泽深厚,有皇上护着,瑾嫔自然不会出事。”
安嫔对此不屑,“当年宜妃娘娘也是圣宠,还不是一跤摔得早产,十一阿哥至今身子都不得好。”
德妃垂下眼帘,闻言不过一笑,“各人有各命罢了。”
扶着德妃的宫女却是手上一痛,她低着头,不敢泄露半分。
德妃垂眸看她一眼,心情这才好上些许。
姚舒瑜还在睡,毕竟用竭了力气,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康熙去看了看小阿哥,小阿哥被乳母抱在怀里,襁褓包着,睡得正香,只露出皱巴巴的小脸,一时也瞧不出像谁。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康熙这才回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不久,梁九功也找到了人回去了,不过这人是在荷花池边找到的,找到时人已经溺毙了。
失了一条重要线索,梁九功恨得都想给尸体来上几鞭子。
这小元子是在御花园当差的,他往日也与他接触过,看着是个老实的,现在好好的差事不做,偏帮着宫里那些蝎蛇害人,害的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好了,自己的命也丢了。
小元子人既然没了,那便只能从徐常在和两个答应入手了。
回到乾清宫向皇上禀报了此事,梁九功弓着身子,问皇上接下来如何办。
毕竟徐常在等人位分再低也是主子,没有皇上发话,他也不好对人怎么样。
康熙对今日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早已失了印象,便是瞧着脸也没想起来是谁,自然对她们也就没有情分可言。
若不是她们,即便小女人去了御花园也不会出事。
康熙冷声道:“牵涉其中的人一律送往慎刑司,让人看好了。”
“意图谋害皇嗣,谁都不能轻饶。”
这倒也在梁九功意料之中,皇上对自己不喜的人一向是薄情的。
还没完,只见康熙稍作停顿,搭在膝上的手指轻敲,温和了声音道:“瑾嫔诞下皇嗣,生育有功,今升为妃,封号不变。”
这倒也猜到了。依皇上对瑾妃主子的看重,如何会失了抬举她的机会。
梁九功忙应下,从此以后,瑾妃在宫里的地位是真不低了。
“明日再去宣旨。”
“是。”
次日早晨太阳刚出,姚舒瑜就醒了过来,睡了一晚,精神好上不少,但身上的痛还是难忍。
姚舒瑜身子微动,那钻心的痛就从下身传了过来。这么一遭,她眼里已经是泪花在打转。
妙荷一晚上都在塌边守着,心里记挂着主子,这一晚也没休息好。
听见声响,妙荷当即就睁开了眸子往床上望去,见主子真的醒了,她面露惊喜,喊道:“主子,您醒了。”
复又见主子蹙着眉,并不舒服的模样,她也皱起眉头:“主子,可是身上还痛?”
姚舒瑜瞧她眼下青黑,知这一晚大家都不好受,便勉强勾起了唇,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