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暖平静打断她的愧疚:“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做的很对,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理由帮我出头。如果当年遭受这些的那个人是你,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亦暖太了解了。
她现在谁也不恨,但是,她也不愿意让他们好过就是了。
亦暖想了想,说:“前段时间谢谢你。”
戴佩然诧异看她:“谢什么?”
“视频不是你发的?”亦暖不确定道。
“不是你发的吗?”戴佩然惊讶:“我以为是你发的,着视频我只发给你过。”
除了她们俩谁还会有这个视频?亦暖脑子里一时理不清头绪。
两人思来想去,想不到其他的人,便揭过了这事。
亦暖看向她挺着的肚子,目光变得深沉,“你要当妈妈了?”
戴佩然气质变得柔和,没有一点攻击性,低声道:“嗯,下个月预产。”
亦暖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肚子的位置。
戴佩然看她低垂着眼帘,看不懂她的情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也跟着沉默。
旁边,一直沉默的赵胜男开了口,“小暖。”
亦暖冷淡对她颔首,没有别的表示。
酒店门口走进来个高大的男人,劲直走到戴佩然身边,搂住她腰,温柔问:“忙完没有。”
戴佩然脸红了红,对亦暖介绍道:“这是我老公,林朗。”
亦暖笑着打了个招呼。
戴佩然老公礼貌笑了笑,凌厉的眉眼在看戴佩然时变得柔和。
他们很快离开。
亦暖远远的听见男人温柔的询问和戴佩然娇俏的嗔怪。
“女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我想要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小公主。”
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她还没回过神,赵胜男叫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你找我有事?”
她对她说话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像对个陌生人说话。
赵胜男心里一梗,却是低声下气的道歉:“爸爸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亦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盯着她,赵胜男额头冒了汗,眼神收敛,没了亦暖从小看到大的自信,飞扬。
看来赵正义的事,对她的影响很大啊!可那又能怎样呢,做了错事总得承担后果。
在赵胜男快要坚持不下去,她才缓缓开了口,淡淡的,没有喜,没有悲,“他只是做了对他有益的事,没必要为此说对不起,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见她真的要走,赵胜男忍不住加大音量,企图留住她:“看到网上的视频阿姨担心得生了病,爸爸也知道了你和阿姨的关系,两人吵了架。”
亦暖顿住,回头看她,“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我。”
她目光中讽刺太明显,刺的赵胜男说不出话来。
几秒,才呐呐道:“阿姨很想见见你。”
亦暖重新转过身,平淡道:“你回去告诉她,她女儿死了,死在她把他丢给那个魔鬼的时候,被生生的折磨致死。”
“小暖。”
赵胜男在背后怎么喊她也没有回头。
今晚遇到的这些人,真是可笑啊!
马梅是不是认为,她想见她她就会乖乖回去,不想见她便把她远远抛开!
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
既然她当初选择自己离开,现在就不应该在说想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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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暖:2013年冬天,天很冷,比今年还冷,那时我初一,不知道为什么,同寝室的女生会突然对我发怒,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的拽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拽到地上。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最狠的一次,在此之前她们喜欢捉弄我,往我床铺上扔垃圾,塞软体虫子,在我睡熟后将我一次次弄醒……我没有父母,小姨一家收养了我,我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我只能忍耐,一次一次的忍耐。
从床上拽下后皮带,凳子,手机轮番往我身上招呼,猩红的烟头燃烧着摁在我肩上,我闻到了火烧肉的味道。
后来她们把我拽到卫生间,两个按着我双手,一个按着我头发,把头按进水里。
水漫进了口鼻,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紧到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死了,死亡的恐惧给了我勇气,我拼命挣扎,打伤了她们,不知是谁拿按着我的头使劲往墙上撞,我昏了过去,醒来我成了施暴者。
班主任,老师,同学,她们全都说我打了人,说我欺负同学……我被学校开除……
在之后的很多年,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甚至在梦中我一会儿会变成施暴者,一会儿变成挨打的人,可不管怎么变,疼的人一直是我。
前段时间,我去了G市,在哪里遇见了曾经的同学,她说以前我们班有女生因为校园霸凌被开除,那件事是班主任让她们撒的谎。
我就站在她面前,她记得事情的具体经过,记得所有一切,唯独不记得当年因为她们谎言被开除的人是谁。
八年过去,忘了我的存在,她们每个人都过得很好,可我,我再也没办法变好,我用了八年去治愈那些伤,没有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