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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活的备受煎熬,可当听到皇帝的铮铮表态,她还是忍不住悸动起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原来世间还会有郎君对她这般示好,温煦如三春之阳,若没有元襄在,该多好……
    顾菁菁暗自感叹,偷偷在元衡的朱红襕袍上抹泪,双手徐徐环住他劲瘦的腰,嗡哝道:“臣女多谢陛下。”
    经过京兆府刚才那一折腾,南水客栈自是住不了了。时下已过三更,顾菁菁不能回府,而元衡亦舍不得分开,两人一合计,索性让福库去客栈买来新的被褥,换了个地界,在马车里将就着住下。
    这一晚,两人如同新婚燕尔的夫妻,相拥着耳鬓厮磨。
    饶是食髓知味,元衡却一直在隐忍克制,直到天蒙蒙亮,顾菁菁已然睡醒一觉,他才携着淡淡的黑眼圈与她再次温存。
    顾菁菁乖巧配合着他,双手不时攥紧身下被褥,恣肆享受着那不曾有过的快意。
    既已入局,她只能活在当下。
    晌午时分,元衡将顾菁菁送到陈府巷口,依依不舍与她告别:“你若想见朕就写信来,朕会在第一时间出宫的,若不想见,那……那……”
    他支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抿嘴看向顾菁菁,面上似有几分委屈,“你还会见朕的吧?”
    还真像个小可怜似的。
    顾菁菁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抬袖掩住唇边笑意,娇声回道:“自然会的,明日臣女就给陛下写信,陛下记得回。”
    “回,朕当天便回。”
    许是她的笑太有感染力,元衡黑寂的眼眸变得灵动,素来寡淡的脸上也染起笑意。
    顾菁菁心下微凝,只觉他笑起来格外好看,明朗文雅,宛如那些来长安赶考的小书生一般。
    “陛下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一笑。”
    她发自内心的抛下一句话,红着脸离开了黑稠马车,兀自走进巷道内。
    水桃在顾家的马车上守了一夜,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小嘴一瘪迎上去,“娘子……”
    “我没事。”顾菁菁用食指勾去她眼角的泪,细声道:“咱们快回府吧。”
    饶是皇帝床笫温柔,可两次侍寝依旧让顾菁菁疲累不堪,回到府邸后洗洗便睡下了。
    几墙之隔的二房院中,顾盈斜靠在水榭廊柱上,心不在焉的喂着池中鲤鱼。
    为了报仇血恨,她找到爱慕她的吴胖子,让他在上元节那天跟踪顾菁菁,若发现其与男子私会,只要不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都要前去告官。吴
    胖子人傻听话,当即就答应了。
    昨晚吴胖子派人传话,说事情成了。她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兴高采烈的等待着京兆府公开处刑顾菁菁的消息,不曾想对方竟然全毛全翅的回来了!
    “这吴胖子,究竟办的什么事……”
    顾盈气呼呼地将鱼食全部扔进水里,随后让紫嫣去吴府讨说法。
    半天后紫嫣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吴宣和扈从们全部失踪了,吴侍郎正派人四下寻找,再找不到可要经官了。
    顾盈听后一阵胆寒,难道吴宣窥知了什么秘密,被顾菁菁和其姘头杀人灭口了?
    紫嫣见她小脸煞白,蹙眉问:“娘子,怎么了?”
    “没,没事。”顾盈回过神来,正色叮嘱:“咱们先前找吴胖子的事,谁也不能说,切记!”
    傍晚时分,皇帝回宫的消息传到了摄政王府。
    昨晚宫宴元襄喝的烂醉如泥,当下头疼宿醉,躺在床榻上听着宁斌回禀。
    当宁斌提到顾菁菁昨晚没有回府时,元襄立刻抬手止住,不耐烦地说道:“我先前说过,最近不要告诉我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忘了?”
    “是……”
    宁斌无奈,话锋一转禀着旁事,随后退出寝房。
    屋内安静下来,如同一潭死水。元襄望着床幔失神,右手紧捏成拳,一下下轻砸在炸裂疼痛的前额上。
    顾菁菁昨晚没有回府,元衡也没回宫,两人定是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还有情谊在,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元襄倏尔烧心反胃,起身干呕几下,反出的只有苦涩胆汁,连口都没漱复又躺下,如坠针毡似的翻来覆去。
    或许是他多想了,顾菁菁哪有这么雷厉风行,说侍寝就侍寝了?
    短暂的安宁后,他的情绪又开始焦灼起来,反复压制无果,气的他猛扇自己一个耳光。
    啪——
    火辣辣的疼顿时让他清醒三分。
    他到底发什么神经?顾菁菁若能成功侍寝,他便离皇位更进一步,应该期待才是。
    不过一个闲暇时的玩物,何须介怀?
    元襄轻蔑冷哼,被子一蒙,闭眼装死。
    一定是那该死的酒,把他的神志麻痹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上元节算是彻底过去了。休沐三日的百官在正月十八这天大妆进宫参加朝会,像往年一样,所经事宜皆由摄政王代理。
    巳时三刻,朝会结束。
    紫宸殿内,元衡喝了内侍奉上的汤药,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
    这几日他浮躁至极,总是静不下心来,不知不觉走到偏殿铜镜前,停下步子放眼注视。
    只见镜中人穿着规整挺括的靛色圆领常服,头束缡龙玉冠,宽肩窄腰,容色清隽,细长的颈部贴着一片活血化瘀的赭色薄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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