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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禄一边为他抹药,一边埋怨着:“奴费尽心思伺候您,您却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下又要多吃一副药,奴的心真是拔凉拔凉的。”
    “马上入冬,凉些实属正常。”元衡挠了挠发痒的手背,“朕只是想尝尝她的手艺。”
    福禄噘嘴道:“若真如此,那以后让她做些旁的给您,不成吗?”
    元衡摇摇头,语焉浸满怅然:“没那机会的,朕就任性这一次。”
    未时刚到,云彩从西边撵上来,突然遮的天昏地暗,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元襄兀自来到奎璧辉煌的紫宸殿,取了该取的奏折,毫不顾忌地坐在元衡的位置上。
    紫檀雕缡案上摆着一副尚未完工的画,美人只有一双杏眼,顾盼生辉,纯澈含情。
    如此一看,画的不就是顾菁菁吗?
    难怪上次就觉得熟稔。
    回想到今日的所见所闻,元襄勾唇笑起来,在这一刻突然就相信天命了。时运一来,苍天都助他。
    “元衡啊,元衡。”他身子往后倚,阖目呢喃:“不能吃的酸梅你要往嘴里塞,那不能喝的鸩毒,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过两日,顾菁菁就收到了宁斌送来的信笺,洒金纸上洋洋洒洒写着苍劲的楷书——
    「未时,飞来阁一聚,有要事相商。」
    第8章 受胁迫曲意逢迎
    飞来阁是长安有名的酒楼,建在曲江边,内里的东家就是摄政王。顾菁菁将信笺烧的一干二净,整顿仪容,带着一行人出了门。
    天气依旧阴沉,飘着堪似若有似无的雪星,湿冷之意疯狂往四下窜。马车到达飞来阁后,顾菁菁兀自行至顶楼,放眼眺望,整个曲江都在她的脚下。
    元襄迎风而立,身着翻领窄袖胡服,腰系革带,与寻常比少了一些雍容华贵之气,显得桀放利落,意气风发。
    黑云压城,也压进顾菁菁心里,她怯生生站在几步之外,敛眉低首道:“王爷。”
    元襄转身而对,身子斜靠在回廊栏杆上,灼灼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王府一别,两人还是首次见面。她今日身穿素净的厚帛襦裙,外罩暗绣宝竹纹的青色褙子,原本剔透的小脸显得雾蒙蒙的,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
    “怎么,”元襄微挑眉梢,“还在生我气?”
    顾菁菁摇头道:“菁菁怎么敢?”
    “设宴那天,我本来想让你离开的,谁知陛下突然昏厥,就这么把我的好心给耽搁了。”
    元襄格外耐心,与她解释了一番,慢条斯理的走到她身边,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金花丝攒珠链戴在她的细颈上。莹莹一颗红宝石坠在她束起的胸脯上,锦上添花甚至好看。
    他轻抚她的脸,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宠溺之味:“乖,给爷笑上一个,你这表情让爷没有一点兴致。”
    没有兴致更好,顾菁菁心生厌恶,勉强挤出一丝清甜笑意。
    “这才漂亮。”元襄笑着揽住她的腰,往身前带了带,低头吮住她嫣红的唇瓣。
    呼吸一下子被堵住,一丝缝隙都没有。顾菁菁感受着他的掠夺,除了忍着,什么都不能做。光天化日,下面就是来往行人和船只,她害怕被人发现,只能往他怀里钻。
    元襄半阖的眼睛含着戏谑之意,顺势将她箍得更紧。
    一阵享用后,顾菁菁早已玉面生霞,抬袖拭了拭嘴,软着嗓子问:“王爷找菁菁有事吗?”
    元襄没说话,只是牵着她走进厢房,指了指桌案。
    顾菁菁定睛一看,只见上面摆着明黄小本,一沓约莫五六个,“这是什么?”
    元襄微抬下巴示意,“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睨着他高深莫测的神态,顾菁菁心生纳罕,踟躇着拎出一本,打开一看,杏眼睁的越来越大。
    这……
    竟是弹劾她爹的奏章!
    天色黑沉,朔风吹的窗纱簌簌作响。顾菁菁如同水上飘零的浮萍,无根无依地站在那儿,手一抖,明黄奏章便掉在地上。
    元襄弯腰捡起来,轻巧扔回圆桌上,“先前有几位同僚将这些奏章送到了我那里,念及咱们这层关系,我便私下拦住,将它们带来让你先过目。永泰五年,顾尚书考课徇私,导致黜陟不公。永泰六年,中举的士子定籍不当,引得寒门有怨。以此类,桩桩件件倒还不算什么大事,但这个……”
    他用指头点了点最下面的一本,“有临安商人以营生为由向顾尚书借了三百两银子,多付了五千两利息,以此为自家品行不端的侄儿买官。这可是犯了朝廷大忌,若被捅出去,你爹怕是天官难保了。”
    卖官卖爵,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可是要诛九族的!一系列指控让顾菁菁傻了眼,恍如坠入幽冥鬼境。
    元襄看出她的恐惧,心知火候道了,好整以暇坐在圆凳上,“别怕,若你答应为我办件事,这些弹劾我会为顾尚书压住的。”
    顾菁菁一怔,“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为防节外生枝,元襄没有提及鸩毒之事,避重就轻道:“我要你去接近陛下,让他心甘情愿的将你接进宫里当娘娘,你只需要做我的眼线便可。”
    他朗然笑起来,“你因为我退了婚,我再还你一门亲事,可好?”
    狼子野心从他那双眼睛里疯狂涌动,顾菁菁恍然大悟,这是要拿她当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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