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声清越,响彻山林,惊得一旁鸟儿群起,扑簌簌飞过众人头顶。
建安侯的随从们看见她的刀法,均是目露惊诧。
昭阳郡主居然这么厉害?难怪丁亥被她打得夺路而逃。
“郎君要出剑了。”
有谁低声说了一句,就见建安侯拔剑而出。
刀剑相击,连绵不绝的撞击声回荡在山道上,甚至惊动了附近的洒扫僧人过来围观。
外人看着激烈,陆云娇打了一会儿,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像是故意挑衅,用言语激她,逼她出刀。但是看他攻势,一点杀意都没有。
更令她惊诧的是,建安侯看着瘦弱,剑法却这么好?
不是说他身体不好?
“你分神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陆云娇顿觉不妙。
高手过招只在分毫之间,她一分神,顿时落了下风。而建安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左手扬起剑鞘,在她肩上轻轻一点,陆云娇踉跄一下,往后栽去。
吴清和他们都惊叫起来,拥过来要接她:“小心!”
林绍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紧紧盯着这边,随时准备接他的剑。
兰露和柳风也很紧张,但对方的随从没动,她们也不敢动。
现在只是一对一,她们要是动了手,建安侯身后还有随从。混战起来是他们吃亏。
陆云娇看似要倒,步子忽然后撤,顿时稳住了,长刀一收一刺,对他扎过来。
这下换他身后的随从们倒抽一口冷气,纷纷握紧了兵器。
建安侯安静地看着她的刀,丝毫不为所动,站着让她刺。
陆云娇傻了。
他不躲的话,扎的是左肩啊!
不要命了吗?
陆云娇迫于无奈,匆忙收刀。
嚣张归嚣张,她可不想闹出人命来。
眼角余光一闪,建安侯的剑鞘又动了。
陆云娇毫无防备。
这次剑鞘点在了她膝盖上,她右腿一麻,向前扑倒。
建安侯左手弃鞘,右手弃剑,将她抱了个严实。
万籁俱寂。
陆云娇惊呆了。
随从们和吴清和几人也惊呆了。
洒扫僧人们转过身去,念了句阿弥陀佛。
下一刻,建安侯忽然推开了她,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略带嫌弃,像被占了便宜的小娘子。
陆云娇扶着山壁,低头看看自己的圆领袍,第一次觉得自己不穿裙子出门亏了。
她要是穿着裙裳,就可以一路高喊建安侯非礼,跑去求越王主持公道……
建安侯没了兵器,风轻云淡地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陆云娇怒喝:“捡起来!”
敢占她便宜,非得打废他不可!
建安侯不为所动,脸色一白,连连咳嗽。显得她咄咄逼人,像个女恶霸。
陆云娇恶狠狠地看着他,实在不想对手无寸铁的病秧子动手,只得收刀。
“你等着——我们走!”
一行人扬长而去,洒扫僧人们也唱着佛号散了,随从们连忙过来帮他捡起剑。
有人恭维道:“还是郎君厉害。”
他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回去加练。”
那人如遭雷劈。
他看着山脚下的方向,陆云娇的身影在塔林里穿梭。
“她刀法精湛,一个打你们两个不成问题。现在的我,和她勉强打个平手。”
如果他没受伤,应该可以略胜一筹。
丁亥表面上是冯家药铺的伙计,实则是他的暗卫。虽然经验不足,武功却不差。
考虑到她能吓跑丁亥,其他人应该都不是她的对手,他才亲自动手。
他让人查了陆家,知道陆云娇小错不断,大恶不犯。只要他没兵器,她不会再打。
随从们悄然无声,建安侯咳了咳,从怀里取出一瓶消食丸,递给身后的随从。
暗卫一直盯着陆家,她出门后,就偷偷搜查过她的房间,没找到药瓶,那就在她身上。
她怀里只藏着这瓶,被他换了来。
“拿去让郑太医看看,越王到底在用什么药。”
随从接受,打开一看,愣了,“郎君……”
一瓶满满的消食丸。
建安侯皱眉,再看向塔林时,陆云娇已经走远了。
第7章 既然躲着不见人,她就打上……
这顿斋菜吃得很不是滋味。
陆云娇自觉在寺庙动了兵器,是对佛祖的大不敬,硬是在佛前诵经一遍,捐了香油钱才走。
走的时候,陆云娇还四处张望,“建安侯没来吧?”
吴清和眨眨眼,“来了怎样?你又不是打不过他。还是说……”
她都十五了,按说早该定亲了。她的家世在整个越国几乎无人能敌,他也听过长辈议论此事,很好奇陆云娇会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建安侯虽然不讲道理,但长得还不错。会不会不打不相识,陆云娇看上他了?
陆云娇皱眉:“打不过就投怀送抱的男人,真恶心。”
吴清和:?
他错了,他就不该把陆云娇当成普通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