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坐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用一双威严的眼睛去瞥他,然后道:“你不乖,父君叫你好好休息,你却等到深夜,不该打?”
她拿出太夫说他。
林寻声有些不服的撇了撇嘴,却最终没有反驳。
罢了,她今日忙的厉害,他不与她一般见识。
第二日,黎挽难得有些起晚了。
有人等在外面询问她庞召该如何处置,黎挽此时极不想听见她的名字,偏就有人提起,她随口道:“先打一顿吧。”
“是!”
那人领命离开。
林寻声昨夜睡得晚,今日起床时有些不适,但也并未在意。
他自己的身子,向来是旁人比较在意着。
才与妻主分开没多久,他就开始想念了呢。
林寻声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打算一会儿过去送与皇上,顺便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然而他才刚叫人去厨房取了鸡汤,人都还没动弹呢,就有宫人来报:“殿下,贺贵侍在外求见。”
“贺似初?他来做什么,叫他进来吧。”
林寻声懒洋洋靠在桌案上,眉眼微微眯着,待贺似初进来,才睁开一点缝看他。
谁知,就这一眼的功夫,贺似初竟是对着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林寻声慢慢坐直身子,皱眉问他:“你这是做什么?往日也没见你好端端的行此大礼啊。”
贺似初抬起头,就惊着了林寻声。
这人面上挂着细碎水痕,鼻尖红红的,分明哭过了一场,但陛下心善,也不至于给他气受。
“你怎了,说给本宫听听,若本宫心情好,说不准会帮你一把。”
他哭着来了清宁宫,摆明了是有事求他。
林寻声便端坐着等他开口。
贺似初一开口眼泪花儿不住往下落:“君后,求求您,救救我,救救庞召吧!”
林寻声没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不爱叫宫人在寝殿伺候的。
贺似初与庞召的事,算是宫中辛秘,陛下这么看重颜面的人,绝不希望这事被旁人得知。
“你可快住嘴吧,若这事流入旁人耳中,谁也救不得你们。”
贺似初被林寻声有些凶巴巴的模样吓到,忙住了嘴,只是眼里含着祈求,可怜巴巴望向林寻声。
“你先将事情与本宫说一遍吧。”
贺似初将庞召意欲求娶他,并向皇上摊牌的事情一一告诉林寻声。
他虽胆子小又笨,却知道君后不是个坏心肠的人,他闲暇时也会教他认字。
更重要的事,君后早容不下他了,他若能离宫,君后是最乐意看到的。
林寻声果真在犹豫,他是想叫贺似初出宫的,毕竟这人留在跟前,便十分碍眼,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抽风了就要临幸他呢?
但若要弄死的话,他又难得起了恻隐之心,贺似初也算乖巧,从不敢往妻主身边靠,人又听话。
那不如……他想法子救了庞召,叫两人远远的离京去,倒也是不错。
林寻声想着,命人提来自己给陛下准备的鸡汤,然后素手指了指贺似初:“你且在此等候消息。”
他这话,便是帮了,贺似初慌忙点头,现在君后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得知庞统领入狱后,他一夜未睡,听说那大牢,都是有命进没命出的地方,今早便急急寻过来了,深怕自己晚了,也连累了庞统领。
而另一边,黎挽正头疼的处理政事,心中仍烦忧庞召的事。
庞召护卫她多年,两人早已不似主仆,更像姐妹了,如今庞召却锒铛入狱……
还是她下的命令。
但与后侍私相授受,这是多大的罪名?她没直接要了庞召性命,已是法外开恩。
正想着,小钊子进来说:“皇上,君后殿下来了。”
黎挽一怔,“君后怎来了?快请君后进来。”
林寻声手里提着个小食盒,缓步进来。
他不无理取闹时,模样十分赏心悦目。
黎挽看的也愉悦,不由伸手抚了抚这人发顶:“今日怎想着过来了?”
“臣侍见陛下十分忙碌的样子,听宫人说陛下连早膳也未用,特意命小厨房做了新熬好的鸡汤送过来。”
黎挽笑了笑,一脸宽和:“君后有心了。”
林寻声寻了个好位置就窝进黎挽怀里。
两人在一起时他总爱这般腻歪,靠的越近越好,恨不得与人融在一起。
黎挽也有些习惯,一只手揽着林寻声的腰,一只手去端泛着香味的鸡汤。
鸡汤香浓,黎挽喝了两口,林寻声才开口道:“妻主近来忙些什么呢,臣侍见您似乎烦躁的很。”
黎挽扶额:“莫提了,朕烦着呢。”
林寻声只与黎挽说些什么妻夫的相处之道,理应坦诚,若有隐瞒,便是对彼此的不信任,黎挽见他缠着,就摇着头同他说了庞召的事。
说到最后更是生气:“这庞召竟敢以下犯上!简直目无尊卑!”
林寻声却摇摇头:“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庞统领?”
说到处置二字,黎挽哑言,她确实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庞召,思考良久才说:“若她执意不肯悔改,朕杀了她!”